西莉卡在失重中蜷缩成团,法典散落的书页如白蝶环绕。当背部撞上菌毯的瞬间,腐败甜香涌入鼻腔——这根本不是岩浆,而是由亿万孢子汇聚的猩红菌海。菌丝像活物般爬上她的靴底,每一步都带起黏腻的拉扯声。
"梅里斯!格里高利!"
少女的呼喊被菌丝吸收,回应她的只有黏腻蠕动声。指尖刚触及菌毯,菌丝便疯长缠绕手腕,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法典残页突然迸发金光,夏德遗留的剑气绞碎菌丝。
“哥哥……”
西莉卡攥紧残页,金光如萤火虫般在前方引路。菌毯在她脚下翻涌,时而隆起成血管状的凸起,时而塌陷成冒着气泡的腐殖坑。
“嗡嗡——!”
菌丝突然汇聚成三米高的类人形生物,胸腔裂开的花蕊中伸出藤蔓触手。西莉卡翻滚避开横扫的藤蔓,法典残页自发飞旋成剑阵,将怪物钉在岩壁上。
"喀嚓——"
怪物碎裂的躯体中滚出一颗结晶心脏。西莉卡瞳孔收缩,这个怪物难道是人类变得?
菌毯突然剧烈震颤,更多结晶心脏从菌丝中析出,并且像是真正的心脏一样,每一颗都保持着一定的频率跳动。
“砰——!”
“砰——!”
掷地有力的心跳声在西莉卡的四面八方回响。一颗颗结晶心脏逐渐变得透明,隐约间,西莉卡似乎看见了一条鱼在结晶心脏中游弋。
“这也太荒唐了!”
西莉卡急忙将法典翻到记有「引导魔法」的那一页。
绿色的魔法导虫从书页中飞出,西莉卡急忙跟上导虫的脚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
导虫突然指向岩壁裂隙。西莉卡挤进狭缝的刹那,一直尾随在菌毯在身后轰然闭合。
眼前豁然开朗——
数米来高的晶簇王座上,铠甲巨人低垂着头颅。腐朽的重甲裹挟着星辰陨落的气息。暗金铠甲布满蛛网裂痕,深红鬃毛自破损的头盔裂隙中倾泻而下,绯红腐败的菌斑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蜿蜒,左臂化作结晶化的紫黑色巨爪。
“「碎星将军」拉塔恩……”
西莉卡颤抖着走近,将军铠甲缝隙突然渗出黑血,地面菌丝如朝圣者般匍匐蠕动。当她伸手触碰断剑时,将军的眼眶突然燃起鬼火。
铠甲巨掌猛地抓来,西莉卡怀中的夏德的剑气再一次脱离了法典,爆发出金色屏障将拉塔恩的攻击挡下。拉塔恩的动作戛然而止,蒙着浑浊阴翳的眼睛缓缓看向了那本法典。
“&?*$……”
他在说什么?
不等西莉卡想明白,面目狰狞、身体扭曲的行尸走肉便从石坡上连滚带爬的靠近了她所在的位置。
“不行,哥哥留下的书页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只能拼一把了……”
西莉卡深吸了一口气,身为人类联邦未来继承人、身为「灰烬」骑士的妹妹,她绝不允许自己以一种窝囊的方式死去。
正当西莉卡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时,一柄血色镰刀劈开穹顶,苏伦裹着腥风狞笑着俯冲而下。
西莉卡怔怔看着银发血族——银发少女的身影不知道为何,与记忆中那个强大、傲慢的兄长重合。
苏伦的身姿飘逸,手中的血镰无情的收割怪物的生命。
当最后一只行尸走肉化作血沫,苏伦甩去镰刀上的污血转身。西莉卡突然举起法典残页,本就所剩无几的剑气燃烧着自己,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道焦痕。
苏伦的蝠翼微妙地颤了颤,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曾经的妹妹,几次想要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应该说什么?
西莉卡,你哥哥变成姐姐啦?
还是,再更加直接一点的告诉她,你家哥被血族女皇俘虏了,还耻辱变成了她的女儿?
又或者她可以撒点小谎?
西莉卡,你哥哥已经打败了血族的女皇,现在我和克鲁鲁都变成你哥哥的X奴隶了?
果然,不管怎么想都说不出口啊!
正当苏伦组织语言的时候,一阵轰隆的声音响起。
西莉卡尚未反应过来,整座地室突然塌陷,苏伦揽住她的腰冲天而起。
碎石如暴雨倾泻,苏伦揽着西莉卡在坍塌的甬道中疾驰,血翼扫开坠落的晶簇。
西莉卡在苏伦怀中,怔怔地看着银发飞舞的血族少女。
“哥哥……”
她轻声呢喃着,声音却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西莉卡小心翼翼地将头埋进苏伦的胸前,嗅着她身上和从前即有着些许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味道。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