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刚升起的温暖的阳光落在脸颊上，苏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感觉脑子的思维似乎比以往要跳跃快速不知道多少倍。
已经迟暮的他，在以往，脑子已经有些糊涂，也很迟钝，现在，却感觉似乎重新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思维的每一秒的跳跃都是如此的清晰。
“死了之后，便是这种感觉吗？”
这一刻，他忍不住乱想，直到，看到那升起的朝阳。
“还没死啊！”
看着再度升起的太阳，他低声喃喃，又多活了一日。
他的身体，他是知道的，早已活不了多久，昨天在院子坐着坐着，便已经感觉心跳不行了。
也知道，大限将至。
迷迷糊糊中，只知道傅丹妮一直靠在他肩膀上陪着他，依稀中最后的记忆好似看到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带着一名身穿凤袍的威严女子走了过来，在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位持剑冷漠冰霜的女子。
那身穿凤袍的女子，苏牧也是知道的，是已经闭关三十年的圣女。
弥留之际，倒是没想到圣女能出关，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冲仙’成功了吗？
不过
大抵应该是希望渺茫。
最后弥留的记忆好似看到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苦苦哀求，然后，圣女用剑抛开了自己的心，将她那刚升的‘仙心’给他换上。
………………
“怎么回事？”
苏牧好似一下子回过神来，猛地站了起来，若是以往，以他老迈的身体，这般动作，骨头早已不堪重负，但此刻，却仿若没事人一般。
不仅如此，他看着自己的手，又摸了摸没有褶皱的脸。
才恍然发觉，自己好像变年轻了。
好似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体最年轻的时候。
抬头，看着前方，诺大的练武场，很多年轻的子弟在认真的练武，一些人相互对练，一些人则是走到木桩处，对着木桩锤炼身体。。
泥土随着众人的练习，烟尘四起。
隐约中，脑海中模糊的记忆不断的涌现
似乎……
似乎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场景。
那曾经早已遗忘的人随着那一张张清晰的面容呈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切早已沉入心底的记忆被一点点的扒开。
“自己这是……”
他用手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让他一阵龇牙咧嘴，但脸上的笑容却一刻也不停歇。
他似乎重新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曾经让他魂思梦想的过去。
上天，似乎再次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
再次回来了。
他站起身来，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名名早已在记忆中淡忘的人，开始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
站在练武场指导苏家族人训练的孔梦娴很快注意到苏牧的异样，不由快步的走了过来
“苏牧，你怎么了？”
略显清冷，隐约带着关心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也是将苏牧惊醒。
他不由抬头，看着呼喊他的人。
孔梦娴，苏家请来的对族人来进行武艺锤炼的教头，实力在这附近县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记忆中，对方一直对他挺好，也一直认真传授他武术，当初他离开家乡，踏上寻仙之路，也多亏了从对方这里学到的本领，才不至于早早的就死在了求仙的路上。
“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苏牧一直盯着自己看，孔梦娴有些不自然的用手将额前的乌黑发丝捋到耳后。
“没什么。”
苏牧低声说了一声。
孔梦娴没再说话，只是目光在苏牧上下打量着，自从前些日子，县城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御剑飞行的人化作虹光远逝，对方便跟很多年轻人一样，陷入了极为狂热的地步。
这些天，无论镇子，还是县城，都在讨论着这件事，都在议论，都说那御剑飞行的人是一位长生不死的仙人。
于是，很多人踏上了追寻这位仙人的脚步。
不仅县城如此，就连皇城，许多闭世不出的武林圣地都受到了震动，不断的派遣弟子出门调查情况。
“你不会也跟那些人一样，也要去求仙吧？”
孔梦娴狐疑的看着苏牧。
“求仙。”
苏牧喃喃，想着上一世求仙的路途，他不由的摇了摇头：
“不求了。”
他怅然。
那仙，他上一辈子，舍弃了一切，都未曾能求到，既然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这仙……
不求也罢。
这一辈子，他只想好好的享受生活，享受当下，好好地留下来，好好的弥补以往的遗憾。
孔梦娴犹疑的在苏牧身上看了一眼，有些不太相信，这些日子仙人传说在乡村，在城镇疯狂流传，很多年轻人都几乎陷入疯狂，已经不少年轻人背上行囊，踏上路途。
不仅是年轻人，很多中年，老年，都一样背上行囊，踏上了寻仙之路。
她听说苏牧似乎也在为此准备。
“仙，太过缥缈，哪里是那么好求的。”
孔梦娴也是劝诫的开口，古往今天，仙人传说从未断绝，去寻那仙的人的，也不知有多少，但她孔梦娴还从未听说过谁真的修成了仙。
除了……
前些日子那一位御剑从县城上空化作虹光远逝的仙人。
“我知道。”
苏牧笑着开口，他大概知道孔梦娴教头的担心，前世的自己，便是看到了那仙人御剑远去，相信这世上真的存在仙人，这才踏上了所谓的求仙之路。
但他追逐了一辈子，遇见了不知道多少求仙之人。
也从未见过有人真正求仙成功的，都一个个的倒在了求仙的路上，化作一具具未能葬入故乡的枯骨。
又在苏牧身上看了一番，见苏牧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孔梦娴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她可没少见到一些人为了求仙癫狂的人。
乡村中，城镇内，不少儿子拜离父母，不少父亲舍弃妻儿，不少老人在年迈之年不顾儿女的劝阻，踏上求仙的行程。
这些日子，她孔梦娴可是见过不少人家垂泪叹息的。
整个城镇，自从仙人化虹远逝后便开始笼罩着极为悲伤的气氛之中，再也不见曾经欢乐，喜悦。
求仙，成为了最为热议的话题。
人们茶余饭后，都离不开这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