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笔钱，被用来做什么了？”
芬尼尔不疾不徐的继续说着。
“连续三个季度的财报，东京都会花有一大笔看不到什么效果的钱，监事会很关心，这笔钱究竟是因为使用不善，还是……”
省略的意思很明显。
“财报有着数家审计机构的认可，不会有问题。”
“财报当然不可能有问题，即使造假也会往好的方向造价，而不是故意拉低预期……”
“比起在这里说些废话，不如直接去财务部不是吗？”
北条凛打断了他的发言。
“但是……”
芬尼尔身体向前一步，用手撑在办公桌上。
“监事会关注的重点在‘每个季度’都有，如果是使用不善造成的浪费，那作为东京最高决策者的您，为什么自您担任此职位以来，都没有对此做出干预？”
“您这面做是否是对受影响的公司、公司员工与东京群众的不负责？”
看似徐徐道来，实则咄咄逼人，在不知不觉中，形势悄然发生了逆转。
北条凛虽保持着微笑，但手心渐渐已经攥紧。
她知道对方会来的消息，芬尼尔是167号员工，在联合未来的时间很久，必然是有备而来她也做足了准备。
但话题切入点是北条凛所没有预料到的。
从人道赔偿问题入手，最后居然能联系到所谓东京群众和一线员工，这顶帽子虽然没有实际杀伤力，但可以将自己置于道德制高点。
她清楚芬尼尔为什么这么做。
“我已责令财务部门辅助舆情部门进行自查，你在这里的指责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北条凛的余光扫过白绮。
毫无疑问，芬尼尔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部分。
想要瓦解自己和护卫的关系。
当然，他根本没想到白绮就不是什么护卫，而且本就不怎么样的关系用不着挑拨。
但不能让对方继续，否则会影响自己长期以来的计划，这场对话必须结束，哪怕会让自己在第一次交锋中处于劣势。
“五分钟已经结束，你该离开了。”
北条凛瞥过腕表，拂动袖口，。
芬尼尔倒也真没继续说话，他的眼神从北条凛离开，深深划过白绮。
然后从容地点头，鞠躬，做出绅士的模样离开办公室。
千叶沙罗也跟上，她需要作为CEO办公室代表辅助监事会代表进行审计，并尽量将对方引入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办公室内诡异的安静。
全息影像仍循环播放着EBC拍摄的照片。
北条凛回到正常的坐姿，默默关掉播放器。
“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她拿起手帕装作擦拭女王陛下的枪身，看似随意地问道，这话没对着白绮说，但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
白绮抿了抿嘴，手贴在领口前。
“这些拍的，都是真的？”
“你认为呢？”
“这有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吗？全世界都一样。”
“我宁愿相信这些事假的。”白绮咬牙答道，声音里包含着惊讶与气愤。
“媒体称赞联合未来为经济发展和保障就业做出的巨大贡献，把你称为东京卓越市民、独联体商界优秀代表。”
“是这样啊。”
“你可以手动从海马体删除掉这部分记忆，或者将你自己重置到一个小时前的还原点。”
北条凛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但那一丝丝烦躁还是被白绮的扫描仪捕捉到。
“你们甚至还想要操纵媒体控制舆论……”
“不，从来都没有这种事，公司只是促进法律实行罢了。”
“世田谷区的工厂外，一位记者在报纸上批评工作制度，警卫厅制止了他——‘年轻的同志，您不能这么做，根据十七号法案第三修正案补充条款，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您至少得有十五年每天工作14小时的经验才有资格批评。’”
北条凛似乎是想用笑话的方式陈述事实，但说出来就变成了嘲讽。
“似乎是，觉得这样很正确？”
白绮听着这套名正言顺的说辞，几乎是被气笑了。
无论是出于朴素道德观，还是自己前世曾接受过的教育。
毫无疑问，她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紧握着尽忠丸的手指甲几乎要插入皮肤，沙发的皮革表面被捏的发皱。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东西，你只是个仿生人，只是个仆人。”
“如果你想为那些抗议者发声，那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是仿生人，否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矛头指向你。”
北条凛面无表情的说道，甚至眼睛都未曾正面看向她，径直忽略了白绮的话，从抽屉中拿出数据版处理工作。
屏幕上的指尖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滑动。
白绮几乎是眨眼睛出现在原先芬尼尔待的位置，手沉重地拍在桌面上。
如果北条凛那轻蔑而高高在上的态度仅仅是对她，她不会这么生气，所以哪怕被羞辱也能暂时忍着。
但当态度的对象扩大到，违背她前世价值观所允许的接受范围时，作为转生者，她的道德和所接受的教育令她无法坐视不管。
然而即便这样，北条凛也没有抬一下头，依然盯着屏幕。
“那那些因亲人工伤死亡而活活饿死的人怎么办？”
“……”
白绮突然伸出手，夺过数据版，连同尽忠丸一起砸到桌面上，差点将笔筒和茶杯震到地面上。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亦或是北条凛真的没料到她的动作，全部动作没有一点阻力。
数据版上，以毫秒为单位更新的股价浮动如同心电图。
“回答，该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
【警告-您已的行为即将超过权限所允许的范围】
高亮警示框弹出在视线中央，右眼开始发热，整个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然而一瞬间，白绮没有丝毫犹豫地拉住北条凛的领口，全身的蓝血在血管中奔腾，硬生生将北条凛拽起。
北条凛错愕的眼睛中，反射出瞳孔上张牙舞爪的禁锢代码。
“你……竟然……”
当她的脚尖离开地面的同时，白绮的视野里只剩一片猩红，。
五道顶天立地的屏障再次出现，血液的流动一下子被打断，与之伴随的还有大脑与四肢的连接，右眼放出的高压电流，让意识在一瞬间停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