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当了二十多年人类，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感觉。
但北条凛有一点显然忘记了，仿生人的体温本就低于正常人体温，也要耐寒的多，所以白绮其实并不会感到不适。
比起被浑身湿透的冰凉感，在蒸汽里待久反而更让人不舒服。
【云海大厦-顶楼】
竹帘一打开，眼前赫然是一片直径有十几米的圆形浴池，热气腾腾的蒸汽中，热水不断从浴池正中间的四只鱼尾海狮像冒出。
（这东京总部怎么什么都有？）
（这么贵的地价就被用来造这些事情？）
千代田区的地价每平米足足三十多万r，白绮只能表示大资产阶级的生活让自己深深羡慕了。
穹顶挂着巨大的水晶灯，光线穿过朦胧水汽，在浴池周围的镜面中来回反射，整片空间都是金光闪闪的，流露出浓浓的奢靡气息。
把海水淡化得到的纯净水抽到两百米的高层，光是损耗就是一笔天价。
在心里批判性的欣赏仙境般的氤氲美感……
但还没等白绮发出感慨，北条凛突然拍了拍她的后背。
“把刀放在那边……诶，你怎么掉下去了？”
高温会影响人工大脑的反应速率，影响反应思考的灵敏度，白绮就这么在毫无准备的不慎中，扑通一声掉入池中，手中还抱着尽忠丸。
白绮前世都不会游泳，落水的瞬间惊恐地张大眼睛，屏住呼吸，可身体还是迅速向水底沉去。
大片热水灌入胸腔，耳膜的嗡鸣声中说不出任何话，只能不断地扑腾四肢挣扎。
“呃，仿生人应该不存在遭遇溺水这种事情。”
北条凛看着那不忍直视的滑稽样子，想把眼睛捂上。
“而且，你的身体不可能不会游泳。”
听到声音，白绮的思绪一愣，才发觉，所有感觉都只是强烈恐惧心理中记忆的浮现。
她尝试向着岸边划动手臂，真的会游泳。
“别狗刨了，你待的位置水很浅，站起来可以直接走到岸边。”
北条凛扶额无语，“以你那种体重，如果是深水，不一会就沉得没影了。”
白绮尝试将身体竖过来，然后蹬动双腿，真的摸到了池底。
“你也没轻到哪去！”白绮站起身子后，不服气道。
一个是皮肤里面全是金属，一个部分骨架和器官是金属，论体重，的确是半斤八两。
她不满地爬上岸边，眼神滑过着北条凛看笑话的表情，紧抿嘴唇，腮帮鼓得像气球。
走到刀架旁，觉已经被放在上边，白绮便将尽忠丸放在下面一行。
“你带我来这干嘛？”
“浴室，除了洗澡还能干什么？瞧瞧你那落汤鸡的样子，身上还沾着叶片。”
北条凛微笑中带着一丝捉弄。
白绮瞅了瞅自己水中的倒影，头发都耷拉在湿透衣服上，惨兮兮的样子的确是糟糕透了。
“哦，就这啊，那你慢慢洗，我到外面等着。”
“哈？”表情瞬间凝固，北条凛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咬到舌头。
“你脑袋被高温烧坏掉了？真傻还是装傻呢？”
“？”
“那肯定是让得你来帮忙啊，别忘了，你的承诺呢？你这次直接当着我的面违反要求？”
“哪里有违反的意思啊，”白绮无辜摊手。“你不说谁知道你要我干嘛。”
“呵，说你蠢得有够可以果然没错。”
北条凛转过头叹一口气，懒得再看她。“去那边的更衣室去，那里面有准备好的，把这身落汤鸡一样的衣服换掉。”
白绮闻言，听话地走到一旁的竹门后。
…………
“啊啊啊这个可恶家伙！”
门刚被掩上，白绮直接原地倒在地上，小声骂道。
“她不是有什么奇怪爱好吧没事犯什么神经病啊。”
她嘀咕着，疯狂抓挠着头发。
不过，也只能心里面发着闹骚，行动上不能表现出来。
经过初步判断，白绮暂且定下目前的对抗方针。
装作放弃抵抗摆烂的样子，博取信任，只能在私底下搞些不会被发现的小动作，像东京中央银行那次就是绝对的反例，坚决不能再发生。
“这个神经病。”
再次痛骂后，白绮爬起身走向衣架。
那是一件薄款的夏季和服，柔软的丝绸面料折射出细腻光泽，良好的透气性常被用于当做浴袍。
颜色则是以明快的红白为主，上衣收身，裙摆则宽松轻盈，完美展现出身段。
白绮看着镜子，第一反应就是先用扫描仪识别一下价格。
（怎么连个浴袍都这么值钱？）
她无语而怪异地想着。
……
“换好了……”
白绮走出更衣室，回到浴池旁。
北条凛已经卸去外衣，半个身体浮出水面，脑袋枕着胳膊，安静地趴在岸边，肌肤垫在扶手上，水面的荡漾中隐约勾勒出身体紧致的线条。
而被半遮半掩在水下的双腿随着波动轻微摇荡，轻盈如鱼尾般自如漂浮在空中。
“需要我做什么？”
“过来，先帮我清洗头发。”
北条凛抬起脑袋，微微勾动手指。
白绮面无表情地走到北条凛身边。
她跪坐在岸边，手轻轻拔出发簪，指尖轻柔地将盘在脑后的长发捋顺，然后取下发绳。
除了胳膊挡住微微翘起的弧度外，这个角度可以将身体的曲线一览无余。
银白色长发肆意滑入水中，灵动地飘散开，木梳在发丝间均匀掠过，当掌心接触到头顶滑至发梢时，白绮明显感觉都北条凛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怎么了……”
北条凛戳了戳手心，欲言又止，“卡头发……有点卡头发了……”
白绮不置可否，将毛巾在水中打湿，搭在头顶沿着发丝的方向用水浸润头发。
“呼……”
她听见北条凛发出放松的声音，但自己心里却是紧绷着的。
这时，一滴水从毛巾落下，挂在睫毛上，白绮瞳孔立刻屏住呼吸，手中动作一滞。
眼睛突然睁开，长长的睫毛跳动一下，将水珠弹在一边。
“继续。”感受到动作停滞，她重新合上眼睛，轻声道。
白绮长舒一口气，将洗发水被挤在掌心，绵密的气泡很快包裹住每一根发丝。
舒缓的动作时而拉扯时而揉搓，待一切都完成，清澈的池水从头顶流淌而下，将泡沫冲入水中。
“洗完了……”
白绮用毛巾擦拭头发，待水分被一点点吸干后撇嘴道。
在猛地一缩的瞳孔中，北条凛转过身，离开水中坐向岸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