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景投影复刻的极为逼真，难以分辨到火盆中溅出的火花落在地毯，白绮下意识差点将水壶泼上去。
但这也使痛苦与疯狂的神态仿佛就在眼前。
设计者想要模仿耶稣受难图的样子，但这群蠢货显然既不了解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原因，也做不到油画那醒聩震聋的效果。
“而且，他要真那么高尚，为什么会去和芬尼尔这种人接触。”
（因为芬尼尔至少会装出为他们愤愤不平的样子，而你连装都不装……）
白绮在心里面回答。
“……”
她拽住衣角，咬着嘴唇心里挣扎片刻，最终开口道
“知道了……什么时候……”
“十天以后，”
北条凛难得将那冷淡的语气收起。
“在这十天的准备时间里，你做任何想做的事我都不会阻止。
“你最大的意义在于你不是联合未来的员工，我需要你在东京以自己的名字被别人所熟知，为我开辟出公司之外的另一条人脉线与关系网。”
她微微停顿，白绮没有回答。
北条凛抿了抿嘴，身体逐渐前倾，双手在撑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压迫的姿势。
“等我实现我的目的时，你所想要的，改善你那些‘同胞’的处境，改善那些普通人的处境，我都可以实现。”
“所以，给我乖乖听话，以后一切都照我说做。”
她所不允许自己说出口的，还有另一句话。
“这是道场上，你亲自赢下的机会。”
仅仅为了一些从来没见过的人，仅仅因为一时情绪，去应下几乎不可能获胜的比试，还为之拼命。
更重要的是，作为仿生人，却和人类一样能够违背常理，做出在剑道犯规的行为。除了还无法摆脱那几道限制屏障，这几乎已经和真实的人类没有差别。
每一代计算机科学家都关心着，以代码为基础“程序”是否超越代码本身。
（这饼画的可真够大的……）
白绮听着这画饼经典话术，心里有点无语。
就在十分钟前，还在教训自己，下载就开始PUA了？
她下意识就想阴阳怪气一下，但眼球咕噜一转。
虽然不知道北条凛怎么就突然就愿意好好说话了，突然给自己这个“仆从”画饼，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考虑到对方差劲的性格，还是就着给个面子最好。
“知道了知道了——呃”
话还没说完，白绮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自己居然因为那种事差点人没了，当时是关闭了情感模块，没有具体感知，但记忆还是有的。
看到海马体给出的画面，脸颊上一缕绯红转瞬即逝，如果“一切照我说的做”也包含那种事情……
“等会，你说的‘一切’是指什么？”
白绮试图隐藏住微表情，有些尴尬地问道
不过北条凛不会放过任何细节。
她走到咖啡机前，接了一杯咖啡，“当然，你想的那些也在范围内。”
“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遇到的那个和你同批次的原型机，真的自毁了吗？我不希望被欺骗。”
“是的。”
白绮毫不犹豫地答道。
…………
一个星期后，白绮去了艾ming的诊所。
等待的时间她其实问了艾ming能不能直接加钱再买一份，大概三四千，7w肯定是够了，但艾ming不愿意，也只能作罢。
再加上被北条凛使唤地很不爽，她的心里憋着些气。
诊所环境和原来变化不大，原本吱啦作响的格栅门换成了卷帘门，走道里折角的海报依旧还是那样。
“这里……”
白绮走进大门，正想说什么，却刚好看到一个人从诊所走出。
对方披着黑袍，手抱在胸前，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正缩在墙边，没有看清白绮的脸，只是看见有人迎面走来就低下头，手扶着墙，右腿似乎受了伤。
“我应该见过你。”
白绮和她擦肩而过，盯了那个人一会，对着背后开口道。
【梅洛·西菲尔 警卫厅通缉 悬赏：50r】
虽然通过某些方式篡改了注册名，但身高、体型与受过的伤无法隐藏。
而且白绮作为最新一代的仿生人原型机，搭载有最下最先进的推理模块，除非被完全误导，否则几乎不会出错。
“你是异常个体。”
白绮笃定地说道。
黑袍仿生人的身体突然僵住。
衣服抖动了几下，左手伸向后脑勺，似乎是准备摘下帽子
“你在说什么……”
她用疑惑地声音回答，听起来十分真实。
真诚地仿佛像一个面对拐骗者的孩童，语气、停顿、换气都恰在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位置。
“我们见过吗……”
黑袍仿生人话音未落，突然转过身，右手握着匕首捅着白绮。
如果不是白绮自己也是仿生人，对那种预设语气一清二楚，很难说会不会被那种演技骗到。
“哼？”
白绮轻轻挑了挑眉毛，不慌不忙地摸向尽忠丸。
用着北条凛在与自己比试中招式一样，居合出刀，精准挡在匕首的路径上。
匕首啪嗒一声便被击飞至几米开外。
她随手一甩，尽忠丸以一个极为华丽的姿态竖直落入左手的鞘中。
“太慢了。”
事实证明，北条凛确实在如何更装这件事很有品位，即便只是粗劣的模仿，黑袍仿生人骇然的眼神让白绮感觉挺爽的。
“如果没有绝对的信心，下次三步之外还是用枪吧吗，奥菈·西菲尔。”
她难免有些得意地说着，向着仰倒在地面的仿生人伸出了手。
地上的仿生人眼睛瞪得像铃铛。
理论上啊，越长的武器拔出也就越耗时间，但刚才的碰撞中，仿佛双方的时间流速不同一般，似乎只是一瞬间，对方的武器已经出鞘。
她看着白绮伸出手，却不知道什么意思，反而后退了一步。
“嗯？”
白绮眨巴眨眼。
这才反应过来，仿生人标识被北条凛关掉了。
“我也是仿生人”
她尝试打开标识证明一下，摸索好一会，结果显示权限被管理员禁用。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你的同胞。”眼瞅着对方也没有握手的的意思，只得将手无奈地收回。
好在听见动静的艾ming从诊所中走了出来，这才化解了误会。
“干什么呢……诶，来之前怎么都不提前发消息的？”
“你不是说有急事什么……等会，你们这是打了一架？”
艾ming向白绮走来，这才又发现另一个仿生人坐在地上。
她用手抵着嘴，微微眯着眼， 看了看两人，前者一脸无辜，后者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是你的顾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