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截教仿若一台上了发条的破旧机器,开始嘎吱嘎吱地飞速运转起来。甭管这运转的结果是福是祸,总归好过如一潭死水般凝滞,让人无从下手。
魏柔凝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得好似打翻了调色盘,各种情绪杂糅其中。当刘子睿提出要拿出那本秘籍时,她心里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别提多别扭了。那可是唯有截教教主才有资格研习的无上功法,是魏家创立截教的根基所在,就这么拱手相让,仿佛把自家的传家宝扔到了大街上,任人争抢。
“娘子啊,” 刘子睿瞧出了她的心思,赶忙温言劝慰,“你之前不也说过,就算我学了这秘籍,也没法一下子变身武林高手,这功法虽说厉害,可修起来难如登天。说到底,娘子你这般武艺超群,靠的可不单单是秘籍,关键还是你自身的天赋与努力,不是吗?”
刘子睿这番话,就像一阵春风,稍稍吹散了魏柔凝心头的阴霾,让她的情绪平复了些许。
见此,刘子睿趁热打铁,继续耐心解释:“娘子啊,你想想,其他门派的武功难道就逊色了?那些名门大派的开山鼻祖,哪一个不是跺跺脚能让江湖抖三抖的人物?武功嘛,充其量就是块敲门砖,真正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还得是人。你把这本秘籍拆分开,分批交出去,那些在教里对它垂涎三尺的人,也就没了非分之想,不再蠢蠢欲动。哪怕他们不会对你感恩戴德,起码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找茬儿。况且,只要这功法能拉拢一部分人到你身边,那它就算派上用场了,不是吗?”
魏柔凝长叹一声,像是把满心的无奈都吐了出来:“但愿咱们这一番折腾能有点成效。”
“这功法居然是真的?” 宁重升捧着秘籍,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满是惊愕与狐疑。他自己本就是武学宗师一枚,虽说比不上魏柔凝那变态的天赋,可在武林之中也是顶尖的存在,东西是真是假,他搭眼一瞧便知。
仇和在在一旁点头附和:“没错,是真的,不过……” 他顿了顿, “缺了最关键的一句口诀,我猜那丫头片子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她能把这东西拿出来,就已经够有魄力的了,更何况还是真品。就这近乎完整的《百转玉莲经》,足够让教里大半的人为她卖命了。” 宁重升一边把玩着秘籍,一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弧度,那神情仿佛在说他早已洞悉一切。
“这个被宠坏了的丫头,除了能打,别的本事还真没有。我看现在这一摊子事儿,主意都是她身边那个家伙出的。” 仇和在皱着眉头,语气里透着几分嫌弃。
“那个刘家的公子哥?” 宁重升微微挑眉,“他真能死心塌地帮魏柔凝?刘家的回信我可听说了,他们说赎金好商量,就是绝不容许刘家子嗣入赘,真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定就搬官兵来施压。”
仇和在忧心忡忡地接话:“可不是嘛,那个刘家公子的事儿,怎么看都透着麻烦。”
宁重升却满不在乎地摇头:“这事儿有操作空间,至于官兵,哼,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 说罢,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看向仇和在,“咱们先让底下的人闹去,事已至此,撕破脸也没啥大不了。下一届武林大会眼瞅着就要开场,咱们得抓紧时间把截教攥在手里,省得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搅得不得安宁,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果不其然,那次聚会一结束,护法们的反击就如疾风骤雨般袭来。好几个分舵的舵主直接撂挑子,宣布脱离魏柔凝的掌控,还大张旗鼓地要推举大护法宁重升为新教主,那阵仗,仿佛截教已经改朝换代。
差点命丧魏柔凝簪下的傅无妄更是激进,他跟发了疯的恶狼似的,到处抢占、进攻那些还忠于魏柔凝或是保持中立的势力,威逼利诱,强迫他们选边站队。
一时间,截教基层乱成了一锅热粥。魏柔凝这才惊觉,自己对基层的掌控力薄弱得可怜,短短一个月,几乎所有分舵都脱离了截教总部的管辖,截教陷入了分崩离析的绝境。
“姑爷,您可真厉害!” 小酒儿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星星,崇拜地看着刘子睿,“您不用算盘,算得居然和我一样快,太神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小酒儿觉着这失忆后的刘子睿,跟说书先生嘴里的才子书生没啥两样,她心里直犯嘀咕:真搞不懂,以前的姑爷咋就那么下流无耻呢?
“嘿嘿,我会的玩意儿多着呢!” 刘子睿得瑟地一仰头,笑嘻嘻地对小酒儿说,“作诗写文章嘛,我可能差点火候,别的方面,我会的可比你想象得多。眼下我和你家小姐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多在小姐面前替我说点好话,等我成了正牌姑爷,少不了你的好处。毕竟到时候你肯定得跟着当同房丫鬟,你说是跟着一个只会装模作样的酸秀才好呢,还是跟着我这个风趣又贴心的人好?”
小酒儿白了他一眼,没搭他这茬儿,一扭头站起身来:“小姐,您回来了?”
刘子睿也赶忙转身,脸上堆满笑容:“娘子,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是不是想相公我啦?”
魏柔凝没理会他的打趣,眉头紧锁,直奔主题:“咱们彻底乱套了,你知道吗?”
刘子睿点点头,神色镇定:“我知道,娘子,不过别慌,这些生意即便丢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魏柔凝又急又气,眼眶都红了。
“娘子,冷静,且听为夫慢慢道来。” 刘子睿不慌不忙地给魏柔凝倒了杯茶,然后轻声问道,“娘子,你可曾想过截教的前途在何方?”
魏柔凝一脸茫然:“你这话什么意思?”
“娘子,你觉着为夫这一个月好像啥都没干,还出了馊主意,惹得下面人明里暗里造反。实则不然,这一个月我可没闲着,通过各种渠道,算是摸透了截教的发家史,以及它是如何一步步壮大的。” 刘子睿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看着魏柔凝,突然一本正经地问,“娘子,你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什么目标?” 魏柔凝被问得一愣。
“就是说,等你真正掌控了截教,你希望它发展到什么程度?”
这问题好似一记重锤,敲得魏柔凝有些懵。她是骤然被推上教主之位的,之前有雷护法在,她这个教主有名无实,压根没履行过啥职责。如今雷护法一死,下面的各个势力都想瓜分截教,眼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她自己呢,好像一直以来就想着把截教重新攥回手里,至于长远规划,压根儿就没仔细想过。
“不对,你提这话题干吗?现在截教都快散架了,好不好!” 魏柔凝回过神来,焦急地说。
刘子睿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娘子莫慌,为夫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且听我细细说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计划书,开始给魏柔凝逐字逐句讲解。
“娘子,当下正值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截教那些传统营生,受到了全方位的压制。一方面,同行竞争白热化,大家都在抢饭碗,产品服务同质化严重;另一方面,内部腐朽不堪,管理混乱,各部门之间矛盾重重;再加上外部正道势力的打压,这些主客观因素交织在一起,截教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所以,在这种形势下,咱们必须找到破局之法。不转型,那就是坐以待毙;转不好,也可能死得更快。但危机之中往往孕育着新机,变局之下方能开拓新局。纵观古今历史格局,借鉴诸多同行经验,唯有以创新作为核心驱动力,以市场受众需求为切入点,以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为前进方向,以人才战略为根基保障,才能冲破发展困境,在时代的浪潮中站稳脚跟,勇立潮头。”
魏柔凝听得一头雾水,眼睛里满是问号:“?”
刘子睿见状,笑着摆摆手:“娘子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就截教目前的产业布局来看,既不讨老百姓喜欢,又一直遭正道攻击,发展缓慢,运营艰难。那些灰色产业,虽说来钱快,可风险高得吓人,名声还差,根本不适合长期经营,这也是截教被称作魔教的缘由之一。眼下教内局势错综复杂,上层领导和基层脱节严重,与其花大力气去收服、整顿,不如快刀斩乱麻,忍痛割爱,砍掉这些烂摊子,既能甩开腐朽沉重的旧包袱,又能腾出手来发展新兴产业。”
说着,刘子睿像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份官府盖章的地契:“老教主应该是预见到教中可能出现混乱,所以提前留了后手。那些生意虽说有心无力打理,但地契一直都给你留着呢。就说这五千亩良田,既是教产,也是你的私产,这事小酒儿之前跟我提过。至于新兴产业的开拓,我也没闲着。关键人物得是秦如玉秦护法,他掌管着教里为数不多的漕运生意,这活儿其实挺赚钱,可教里一直不重视,导致他在教中的势力也最弱。这段时间,我频繁和他接触、商讨,好在他愿意依附咱们。首先,咱们多购置两艘商船,办齐市舶司的执照,加大对这类生意的投资,他也愿意出资相助。”
说着,刘子睿使个眼色,小酒儿心领神会,打开旁边的箱子,里面金银财宝闪闪发光。“这里头有五千两白银,六百两黄金和五百贯铜钱,至于会子之类的纸币,我没要,也跟他说尽量多用金属货币交易,稳当。”
刘子睿说完,魏柔凝却还沉浸在他这一大通长篇大论里,像是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迟疑地问:“这些…… 真能管用?”
刘子睿坚定地点点头:“管用,娘子。不过这些生意见效慢,我还有后招。” 说着,他神秘兮兮地端出了准备好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