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护法宁重升自以为是的反击,就像一记重拳打进了棉花堆,绵软无力,彻底宣告失败。他怎么都想不到,魏柔凝对麾下那些人的反叛竟似全然不在意,哪怕所有分舵都扯起了反旗,一文钱都不再上缴,她依旧稳如泰山,没有丝毫动作。
宁重升坐不住了,在他看来,如今局势已然明朗,不管魏柔凝是真有锦囊妙计,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这截教都即将落入他的掌心,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于是,他着手集结各地分舵的人手,妄图直捣总舵,一举拿下魏柔凝。可诡异的是,应召而来的人寥寥无几。
原来,各地的正道势力瞅准这个截教内乱的良机,倾巢而出,对魔教势力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压制。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地头蛇们,为了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顾不暇,哪还敢离开半步。而总坛的那帮家伙,要么支支吾吾,推诿扯皮,不愿出手相助;要么嘴上敷衍答应,实则按兵不动,没有任何实质性作为。
宁重升满心狐疑,困惑不已。明明截教已然乱成一锅粥,近乎分崩离析,可他却总有一种大势已去、形势全然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错觉。
下面的四位护法,没一个愿意来总舵撑场面,因为现在他们自己的地盘已经岌岌可危了。左护法一门心思忠于截教,至于教主是谁,他全然无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守截教规。仇和在呢,纯粹是个草包,虽说掌管着教里的财务和账房,可如今这些要害部门,早已被魏柔凝不动声色地慢慢侵蚀、掌控,落得个有名无实。
算了, 还是用别的办法吧,还真没想到,那个小妮子能又这么多的门道。
“宁重升说要与我共同商讨截教事宜,还说再这么下去,截教就要彻底玩儿完了。” 魏柔凝皱着眉头,向刘子睿转述着消息。
刘子睿闻言,陷入沉思,片刻后抬眸问道:“你怎么看?觉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 或许他要认输了吧?” 魏柔凝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刘子睿却不以为然地摇头,在他眼中,这宁重升虽说一直装出高深莫测的模样,仿佛满肚子阴谋诡计,可实际上,这人顶多有点阴险,离狡诈还差得远呢。
当然,不可否认,宁重升之前的动作,确实给他们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尤其是他釜底抽薪,一下子截断了财源,让刘子睿和魏柔凝一度陷入困境,举步维艰。好在刘子睿是个穿越者,脑子里装着来自现代的知识,只要条件允许,赚钱的门道他能想出一堆。
不过,为了筹建制作工坊,从记忆深处翻找出提纯的方法,刘子睿可没少费周折,几乎把魏柔凝给他的几千两银子挥霍一空。可以说,他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了这提炼白糖和精盐的生意上。要是没有这些 “秘密武器”,他根本没把握拉拢秦如玉站到自己这边,更别提从他那儿拿到巨额投资了。
所以,刘子睿暗自庆幸,心想着:这局面要是换了这身体原主的老哥来应对,铁定得玩完,这可不就是命运嘛!这小妮子天生就是我的女人,没我刘子睿,就凭她搅出的这团乱麻,谁能解得了局?
“去吧!” 刘子睿好好思索了一阵后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好好跟那家伙提条件,让他亲自带人把下面的分舵清理一遍,再把这段时间私吞的钱粮都交出来,否则,这事没完!”
魏柔凝郑重点头,眼中满是坚毅。必须得让这家伙付出惨痛代价,等彻底拔掉他这颗眼中钉,夺了他在教中的话语权,再慢慢跟他算总账!
待魏柔凝转身欲走,刘子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不迭喊道:“记住,谈事就谈事,别吃别喝对方给的任何东西!”
“我知道了。” 魏柔凝轻声应道,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刘子睿望着她的背影,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又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这事透着股子蹊跷。按说以宁重升目前的处境,还没到山穷水尽、要求饶的份儿上吧?甚至明面上,他都还占据着优势…… 不过,刘子睿转念一想,也无所谓了,反正论武力,这宁重升绝不是自家娘子的对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娘子小心谨慎,就出不了大问题。
画面切换到魏柔凝这边。宁重升早已备好丰盛的宴席,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脸假笑地迎接走来的魏柔凝,见她近前,立马端起酒杯,虚情假意地奉承:“教主大人可真是厉害啊!左护法那家伙,油盐不进,谁都不帮;四大护法里,我本以为都能为我所用,没想到百密一疏,偏偏漏了个秦如玉。教主到底使了什么神通,竟能让那个视财如命的家伙心甘情愿掏出这么多钱来?”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魏柔凝面色冷峻,语气如冰,今日本就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思前来,倒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宁重升仰头饮尽一杯酒,故作感慨:“唉,真是世事难料,原先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如今竟变得如此锋芒毕露。尝尝这酒?此乃珍品,得来不易啊。”
一旁的侍女袅袅婷婷走来,欲为魏柔凝斟酒,却见她玉手一翻,已然将酒杯盖住。
“不了,我向来不喜饮酒,这酒还是留着你自己慢慢享用吧。说吧,今日叫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宁重升也不尴尬,又自顾自灌下一杯,接着说道:“教主,这一局,虽说你略胜一筹,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且,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暗中勾结正道之人,对付自家分舵。不管怎么说,再这么斗下去,截教可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就这样算了吧。”
魏柔凝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算了?这一切不都是你自作孽吗?如今倒还有脸说这些。”
“为什么不能说?” 宁重升耸耸肩,一脸无赖相,“说到底,你不过空有教主之名,何时真正管过教中之事?平日里在教里待的时间屈指可数,我们都当你不会再回来了。哦,对了,那位刘家大公子嫌弃你,所以你才灰溜溜地跑回来,这会儿又想当个称职的教主了?”
“这和你妄图篡夺截教有什么关系?” 魏柔凝气得脸色发白,怒声质问。
宁重升长叹一口气,仿若无奈至极:“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这么大的家业,落在你手里迟早败光,还不如交给我。”
说时迟那时快,宁重升突然翻脸,手中酒盏如暗器般,狠狠砸向魏柔凝,与此同时,侍女袖中寒光一闪,短刃出鞘,刀光霍霍,直逼她的面门。魏柔凝身后的侍卫们大惊失色,慌忙拔刀,欲上前护主。可这点小伎俩,哪能伤到武艺高强的魏柔凝。
她早有防备,眼神一凛,飞起一脚,将坐着的凳子踢向持刀侍女,“砰” 的一声,侍女惨叫着被砸飞出去。紧接着,她反手抽出腰间短剑,“咔嚓” 一声,将来势汹汹的酒盏劈成两半。
然而,变故再生!宁重升猛地掀翻桌子,巨大的实木桌带着千钧之力,朝魏柔凝砸去。魏柔凝身形一闪,侧身躲过,又是一脚,势大力沉,直接将整张桌子踹得粉碎。就在桌子破碎的瞬间,暗藏其中的机关发动,密密麻麻的毒针如蜂群般,朝着魏柔凝疾射而去。
饶是魏柔凝身手不凡,也躲闪不及,手臂被毒针刺中。宁重升见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点毒虽要不了你的命,却足够让你动弹不得。教主怕是不知,为了筹备这些玩意儿,我费了多大的心血!”
言罢,宁重升拔出暗藏的利刃,如饿狼扑食般,朝着魏柔凝疯狂猛攻。一时间,兵刃相交,火花四溅。魏柔凝武功确实高强,即便仓促应战,几个回合下来,竟也慢慢压制住了宁重升。
宁重升起初的从容不复存在,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暗自叫苦:这小丫头片子的武艺怎会如此恐怖?便是前教主在世,恐怕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可魏柔凝到底身中剧毒,渐渐感到手臂酸软无力,一个不留神,被宁重升划了一道口子。宁重升见状,精神一振,他知道,毒开始起效了!
不行,再这么打下去,必败无疑!魏柔凝心中一凛,当机立断,大喝一声:“走!” 转身夺门而出。
“追上去!谁能活捉魏柔凝,重重有赏!”
宁重升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魏柔凝哪有心思理会身后追来的护卫,此刻,她满心只想尽快赶回。好在她行动果敢,决断迅速,加之毒素侵染尚不深,施展轻功,片刻间便将那些追兵远远甩在身后,只留给他们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眼见追之不及,宁重升恨恨地停下脚步,咬牙切齿道:“算了,没了这贱人,其他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给我召集人手,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