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凌珍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女孩。
在她小时候的记忆里,大多是父母不停歇地争吵。
内容不外乎是女人嫌男人挣钱少,男人嫌女人不能体谅自己。
日子最终是过不下去了。
离婚的二人都在追求自己想象的好生活,幻想遇见自己理想的伴侣。
想象中的一切都是极美好的,美好到根本没有田凌珍的位置。
理所当然的,她被扔给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可田凌珍是个女孩。
相较于孙女,老人家明显更喜欢孙子。
被区别对待,被冷嘲热讽,被有意无意地忽视。
过早地经历这些,让田凌珍变得敏感,自卑。
她被迫养成了一个习惯,通过讨好别人去获得自己生存的空间。
从小时候到现在,田凌珍好像没有一刻是为自己活的。
老师夸她学习好,她就拼命学习,别人说她跑步好厉害,她就加入田径社努力锻炼,最可笑的是,别人说她适合高马尾,她就一直留着这个发型。
这样的田凌珍毫无疑问是受欢迎的,从某些方面讲,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存空间。
但又好像因此失去了田凌珍这个人。
毕竟有关田凌珍的事情,大多的起因都是别人。
直到她遇见了巩浩波。
她对巩浩波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有点帅又阳光开朗的学长。
巩浩波身上透出的自信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样子,就像宝石上闪耀的光芒,让田凌珍无法移开视线。
那是她从未拥有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她把自己的一切告诉了巩浩波。
第二天,巩浩波就开始带她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情。
第一次逃课,第一次去KTV,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尝试美甲,第一次打游戏等等。
虽然事情都谈不上什么好事,但这确实让压抑已久的田凌珍有了一种“做自己”的感觉。
后面,她就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巩浩波,直到现在。
...
看着巩浩波那有些呆愣的神情,田凌珍的内心无比酸楚。
她不是一个傻女孩。
她很清楚,巩浩波现在的言语不过是对自己的妥协。
谎言永远无法成真,但谎言可以麻醉一个不愿面对现实的人。
她伸手摸了摸巩浩波柔顺的黑发。
谎言如果说一辈子,那会不会变成真话呢?
如果学长说一辈子的我爱你,那会不会是真的很爱我呢?
田凌珍的鼻子酸酸的,她紧咬着嘴唇,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巩浩波的脸上。
没事了,没事了,要开心,学长一定不喜欢自己哭泣的脸,一定...
她捂住自己的脸,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单薄的肩膀不停地抽动着。
为什么...为什么学长不肯说实话呢...
想到柯倩雪,想到自己无意间看到的表白场景,田凌珍只觉得脑中有两个小人在拉扯。
一个告诉她,学长是骗子,他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另一个告诉她,学长是好人,要相信学长的每一句话。
田凌珍觉得自己要疯了。
或者,她已经疯了。
“学长。”田凌珍颤抖的嘴唇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爱我吗?”
无言的沉默回荡在被废弃的工厂里。
突然地,田凌珍很想笑。
笑自己的可笑。
“爱爱爱啊,学学妹妹,我我明天就就跟,柯柯倩雪分分手。”
田凌珍双眸无神,机械般地露出一个笑容。
她抚摸着巩浩波的脸颊,动作轻柔,就好像在摸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真好,学长说,他爱我。
但一遍,一遍是不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不停地诉说对我的爱意。
田凌珍微微抬了抬眸子,视线扫过巩浩波的身体。
这个城市肯定是待不了了,要带着学长离开啊。
身体,好大,应该装不进行李箱,如果...如果没有四肢的话...
就能装进去吧。
只好切掉这些碍事的东西了。
切掉后还要止血,不然学长会死的。
可我也不会用纱布药品什么的包扎呢。
干脆就用烧红的铁块盖在上面吧。
这样也能达到止血的目的。
麻醉什么的,就不要用了,毕竟学长很爱我,他一定可以忍下来的。
他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啊~到那个时候,学长就不能没有我了。
学长就只有我了。
嘻嘻嘻。
对了,还要解决钱的问题。
爷爷奶奶的存折应该还是放在那个柜子里,密码估计也没改过。
把学长藏起来后,找个时间回去一趟。
“学学妹,我们,现在去去看电影吧。”巩浩波的话打断了田凌珍的思绪。
他硬扯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你看,我我们之前说好了嘛,走走吧,看电影。”
电影啊...电影确实不错呢,如果自己跟学长去看电影,他会不会也那么猴急的抚摸自己的身体呢。
只是...我想看的“电影”,不知道学长想不想看呢。
田凌珍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她抱着已经变成人棍,绝望的巩浩波。
两个人幸福地依偎在沙发上。
电视里播放着电影。
内容是她怎么将巩浩波削去四肢,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电影里的巩浩波表情扭曲,嘴里是一波接一波痛苦的嘶吼,眼里面满是对她的仇恨,对她的厌恶和对她的恐惧。
现实中的巩浩波神情呆滞,双眼空洞,如人偶一般乖乖地躺在她的怀里,只有那快要刺破耳膜的尖叫,才会让她怀里的人做出点反应。
她会低下头,温柔地含住巩浩波的耳朵,一遍一遍地描绘着他的耳廓。
她会轻声低语,不停地询问巩浩波,“学长,你爱我吗?”
一遍又一遍,没有停歇。
同样的,她的学长要用这世间最绝望的语气一遍一遍回应她。
真好,哪怕看着自己被切掉四肢,学长依然会爱着我。
好幸福。
田凌珍的脸上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双腿夹紧,互相摩擦,好像这样做就能按住那只来回冲撞的小鹿。
有点湿...
有点兴奋...
好想现在就把学长的身体改造了啊。
田凌珍的双眼一骨碌。
现在就出去买工具吧。
“乖,学长要乖,等我回来,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少女现在的样子活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