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熏香气息,彩绘玻璃滤下的温暖光斑,牧师沉稳平缓、如同催眠曲般的布道声……一切都构成了漾灵岛礼拜堂午后特有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宁静。
欧泊——小小的身体裹在稍显宽大的魔女袍里,就这么靠在本伏里奥教授身边睡着了,就连帽子都歪了下来。
“……谨记吾等职责,守护知识之光,驱散愚昧之暗……”
“嗯……守护光……驱散暗……”
欧泊迷迷糊糊地跟着嘟囔,眼皮越来越沉。
下午……好困……姐姐的信还没回……晚上想吃什么点心呢……
突然!
嗡——!
一阵极其尖锐、冰冷、如同冰锥刺入脑髓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她意识深处炸开!
紧接着,一个充满惊怒与急切的意念如同狂暴的浪潮,瞬间席卷了她混沌的思绪!
“呜!”
她捂着额头,小脸煞白,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巨大的困惑和……熟悉的恐惧。
“嘟嘟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礼拜堂内的众人都停下祷告,把目光聚集过来。
“……你又在干什么?”本伏里奥扫了她一眼。
“嘟嘟嘟——”
欧泊的嘴中传了一串串突兀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电话铃声?
“嘟嘟嘟——”
“……你到底在干什么?”
“嘟嘟嘟——咦?你们听不到吗?电话!是电话的声音!”欧泊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小手还下意识地在宽大的魔女袍口袋里摸索着,真的掏出了她那部贴满亮片和猫爪贴纸的手机。
“喂——”
本伏里奥的眼皮跳了跳——他清楚地看见那屏幕上啥都没有!这娃又在整什么动静?
“废物!看守被惊动了!有人闯进了核心区!是那些学生?!怎么可能?!立刻!立刻处理掉外面的麻烦!立刻回曜月岛!”
“呜!”
欧泊猛地一哆嗦,小小的身体瞬间绷直,睡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冰冷意念驱散得无影无踪。
是姐姐!姐姐打电话给她……姐姐生气了?
“别发愣!蠢货!照我说的做!立刻!”
那冰冷、不容置疑的意念再次粗暴地撞入她的脑海,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
几乎同时,欧泊的视野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眼前庄严肃穆的礼拜堂景象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般闪烁、模糊。
电话那头,传来姐姐那熟悉的、此刻却异常冰冷急促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进耳朵里:
“听着!小欧泊!现在!立刻!找个理由,甩开本伏里奥离开礼拜堂!无论用什么借口!快!姐姐有急事!非常非常急!关乎学院存亡的大事!”
“诶?关……关乎学院存亡的大事?”欧泊彻底懵了,小嘴微张。
“快去!别发呆!就说……就说你肚子突然好痛!痛得受不了了!必须立刻去医务室!”
剧烈的头痛和强烈的指令让欧泊根本无法思考。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带着哭腔,猛地转过头,对着身旁的本伏里奥教授喊道:
“教、教授!呜……肚、肚子!好痛好痛!”
(本伏里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出“突发恶疾”。
哭嚎声震天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打滚的动作倒是很灵活……就是捂着肚子的手,位置好像不太对?刚才还是胃,现在好像挪到肋骨下面去了?
教授重重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还在软垫上打滚扑腾、哭得“肝肠寸断”的绿色小团子。
“行了行了,别嚎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种“我早就看穿你了”的无力感。
“既然……‘肚子’这么疼,那就赶紧去医务室找娜雅老师看看。”
欧泊一听能走了,立刻如蒙大赦!肚子也不疼了,眼泪也收住了大半,动作麻利地一骨碌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魔女帽胡乱扣在头上。
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就从本伏里奥身边窜了出去,迈着小短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礼拜堂大门狂奔!那速度,哪里像肚子疼,分明是赶着去投胎……或者说,赶着回去睡觉还是吃点心?
本伏里奥教授看着那道瞬间消失在门口、只留下几片飘落呆毛的绿色小旋风,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