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湖面如同一块巨大的灰色玻璃,倒映着阴沉的天空和那座森严的古堡。
忽然,一道深邃的碧影无声无息地刺破天际,仿佛空间本身被一道翡翠色的利刃划开,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仪,急速掠来。
欧泊斯典的身影出现在古堡正门前方的半空中。
“下面还在打……还来得及……”
她悬停在离巨门寸许之处。
这一次,沉重的青铜巨门发出了低沉的呻吟,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被迫向内侧缓缓滑开,露出了门后如同巨兽咽喉的深邃阴影。
门轴摩擦的声音刺耳而短暂,随即被一股更沉重的寂静吞没。
大门在她身后如同被巨力推搡,轰然合拢,发出沉闷的巨响,彻底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
古堡内部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
她冰冷的眼眸,瞬间锁定了大厅一旁——通往地下一层的主楼梯入口。
那里传来的沉闷能量碰撞和岩石碎裂声,此刻在她冰冷的注视下,如同垂死挣扎的蚊蚋嗡鸣,徒劳而可笑。
“还是快点解决吧……”
她的右手,一直随意地搭在锁骨下方的位置。
那里,垂落着一颗深邃无比的祖母绿结晶体。
它安静地悬挂着,如同普通的首饰一般。
欧泊斯典干脆利落地把它摘下,它在掌心上方无声地爆裂、分解。
无数细密深邃、棱角分明的立方体如同被释放的蜂群,疯狂涌现、旋转、聚合。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片令人眩晕的残影。
眨眼间,化为了一个不断自转坍缩的诡异立方体。
——厄兆立方已然悬浮在她掌心之上。
“该清理垃圾了……”
嗒……
嗒……
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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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缝后,那脚步声渐渐走近。
她……完全没有向这边投来一丝目光。
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些闯入者吸引了吗?
脚步声与威压迅速远去,消失在通道深处。
麻雀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冷汗浸透衣衫。
乌鸦也瘫软般靠在轿厢壁上,大口喘着气,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惧:“那……那就是欧泊斯典?她……她没发现我们?这…这怎么可能?!”
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贤者,还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家伙!
理论上不应该就这样走过去的吧。
乌鸦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扇刚刚保护了她们、此刻安静闭合的金属门。
“这玩意就是个铁皮箱子啊!她那种怪物……怎么会感应不到里面有人?!”
麻雀没有立刻回答,她侧耳倾听了数秒,确认那致命的脚步声和能量轰鸣已经完全深入后方战场,并且伴随着更加狂暴的碰撞声。
——显然欧泊斯典已与闯入者交上了火,一丝冰冷而锐利的弧度攀上她的嘴角。
她这才转过身,看向一脸惊疑的乌鸦:“不是铁皮箱子那么简单。”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金属门板内壁,那里光洁如镜,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下来?又为什么她刚才像瞎了一样无视这里?”
麻雀的目光扫过电梯轿厢的顶部和四壁。
“这座古堡里,真正的秘密通道,从来都不是靠物理伪装那么简单。”
“这电梯,从我们启动那一刻起,它的外部就已经被某种空间遮蔽技术覆盖了。”
“即使在地下,当它运行时,在外部看来,它依附的岩壁会呈现出完美无缺的状态,就像我们进来时外面那堵墙一样,能量、声音、气息……都会被最大程度地隔绝和扭曲。 ”
“除非她亲手触碰这片岩壁,或者电梯门在我们站立时恰好打开……否则,在她眼中,这里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冰冷岩石。”
乌鸦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因震惊而放大:“空间……遮蔽?你是说……我们在里面,外面看电梯井的墙壁……是完好无损的?连欧泊斯典都发现不了?!”
“至少在她没有刻意、仔细地扫描这片区域时,发现不了。”
麻雀的眼神冰冷而复杂,带着对仇人的憎恶与一丝庆幸。
“在她眼里现在在这里的只有自己和那帮闯入者,她自然会把全部怒火都倾泻过去。而我们……在她彻底解决掉那边的麻烦之前,就是隐形人。”
麻雀猛地按下开门键。
电梯门再次无声滑开,露出外面依旧弥漫着灰尘和死寂的通道。
“现在,”麻雀的身影融入阴影,率先冲出轿厢,紧贴着冰冷石壁,朝着通道深处潜行而去,“趁她被缠住,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跟上!”
乌鸦看着麻雀消失在通道阴影中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扇电梯门,闭合后仿佛与周围岩壁融为一体,心底翻涌着后怕和深深的忌惮。
“麻雀你怎么会惹上那种人啊……”
她低声喃喃,压下翻腾的疑问和恐惧,化作一道更深的阴影紧随麻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