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墟市的清晨被一层薄雾笼罩,阳光穿过废弃飞船的残骸,投下斑驳的光影,洒在破旧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和尘土的气息,偶尔夹杂着强风吹过熔盐发电站反射镜的啸声,像是一头沉睡巨兽的呼噜。
市场位于城市的边缘,摊位散乱地分布在一条狭窄的巷道中,摊贩们用塑料膜搭起遮棚,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混杂着烤饼的香气和机油的刺鼻味。
崔英珠站在市场的一个角落,穿着一身灰绿色的工作服,瘦削的身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她的眼神锐利如刀,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一条舰船日志:“曙光号地下,核聚变反应堆未完全损毁。”
她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敲击屏幕边缘,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心中暗自思量:这消息若属实,将改变星墟市的命运。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寒意让她微微眯起眼睛,决定立刻展开调查,于是滑动屏幕,拨通了机械修复专家吴志强的通讯。
头像在屏幕上闪烁片刻,一个低沉而略带倦意的声音随即传来:“英珠,这么早找我干嘛?”
“志强,我从刚买的二手储存器中提取出一条导航日志,”崔英珠的声音有些急促,“说曙光号的核聚变反应堆没完全坏。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市场的喧嚣,“我在市场等你,带上你的工具,我们找拾荒者问问。”
吴志强沉默片刻,低声道:“好,我马上到。”通讯挂断,崔英珠收起平板,转身走进市场深处。她的步伐坚定,靴子踩在沙砾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眼中透着一股对技术的执着。市场里人声鼎沸,拾荒者们蹲在摊位旁,兜售从废墟中挖出的零件和金属碎片。
她停在一个摊位前,摊主是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块破旧的电路板,见到她走近,咧嘴一笑:“美女,要零件吗?便宜卖你。”崔英珠摆了摆手,低声道:“我问点事,曙光号地下去过吗?市中心的那个。”
摊主愣了愣,眼神闪过一丝警惕,低声嘀咕:“那地方早就因为挖不出东西封起来了,怎么突然问这个?”崔英珠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气场沉稳而压迫。
摊主挠了挠头,终于松口:“听几个钻洞的说过,那下面好像有个大家伙,形状还算完整,但具体啥样,谁都没胆子下去。”崔英珠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记下,转身走向下一个目标。
吴志强赶到时,手中提着一个装满工具的箱子,脸上带着几分倦意。他是个高大的男人,皮肤被风沙磨得粗糙,眼中却透着一股对机械的热爱。
他走到崔英珠身旁,低声道:“问出什么了?”崔英珠简短地复述了拾荒者的话,吴志强皱了皱眉,沉声道:“得找几个人实地去看看。”
两人达成共识,决定亲自前往曙光号的地下。他们联系了几个熟悉的拾荒者,许以微薄的报酬,带着他们来到曙光号废墟中藏着的洞口。入口处是个被沙土掩埋管道,金属表面布满锈迹。
吴志强用撬棍撬开格栅,露出一条幽暗的通道。拾荒者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声抱怨:“这地方邪门得很。”崔英珠冷冷道:“跟着我下去看看,钱不会少的。”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头钻进通道。
通道内空气潮湿而沉闷,墙壁上布满裂纹,风声在黑暗中回荡。吴志强打开手电,昏黄的光束扫过残破的金属管道,照出一片废弃的机械舱。拾荒者们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地面。
崔英珠的目光锁定在一台低矮而巨大的圆柱形设备上,表面虽布满灰尘,但核心部件的轮廓隐约可见。她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金属表面,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
吴志强走近,仔细检查了一番,低声道:“是个仿星器,冷却系统损坏,但核心还算完好,想修的话看起来还有戏。”崔英珠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看来这日志没过时。”
她转头看向拾荒者,带着随意的语气说道:“不管你们说不说出去,几天之后全城都会知道。”黑暗中,一道绿色的光斑从她的指尖溢到了面前的地上,拾荒者们眼中带着几分畏惧,没有吱声。
调查结束后,崔英珠和吴志强回到市场,拨通了议长沃尔特·约翰逊的通讯。崔英珠的声音平静而有力:“议长,我们刚确认,曙光号下有个能修好的仿星器,召集议会看看怎么办吧。”沃尔特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低沉而威严:“好,1小时后市政厅见。”
市政厅内,沃尔特站在中央,他的身影高大而挺拔,深蓝色的长袍边缘因磨损而微微卷曲。他的面前是一台老旧的全息投影仪,屏幕上闪烁着崔英珠提供的曙光号残骸数据,绿色的光晕在空气中跳跃,映照在他深沉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崔英珠和吴志强的调查表明,曙光号的核聚变反应堆并未完全损毁。”他停顿片刻,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如果我们能修复它,星墟市将获得更充足的电力,让各家各户都能在夜里用上电。”
大厅里聚集了城市的精英——工程师、机械师、议会成员,以及表面上的议会成员。崔英珠站起身,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她开口时,声音冷静而专业,透着一股对技术的执着:“我们实地勘察过,仿星器的核心还在,修起来不会太难,但要的人手和资源一定不少。”议长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议会成员,语气愈发坚定:“我建议立即启动修复项目,向其他城市购买缺件,把周围能干活的都招过来。”
一个身穿破旧夹克的男子站了起来。他是行会的代表维克拉姆,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一抹狡黠。他的头发凌乱,夹克的袖口沾着油污,显然刚从某个机械工坊赶来。
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挑衅:“议长大人,如果反应堆修好,机械师行会愿意把给外人准备的聚变燃料卖给城市。”大厅内顿时响起一阵低语,有人皱眉,有人侧目。
维克拉姆顿了顿,目光直视议长,“但希望议会能放宽对我们的管制。”议长的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维克拉姆,你的条件我听到了,但议会会慎重考虑。”
议长的目光转向另一侧,化石镇轮值的代表王长寿缓缓起身。他是个身穿灰袍的老者,发丝花白,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深意:“修好的仿星器将成为我们打破电力桎梏,升级落后产业,构建美好生活的重要工具。”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议会成员低声议论起来,有人嗤笑,有人点头。议长挥了挥手,打断了这阵喧哗,声音洪亮如钟:“各位,现在不是讨论愿景的时候,我们需要实际行动。”他拍了拍手,目光坚定地扫视全场,“散会后,立即开始筹备修复工作。”
议会的决定如风一般传遍了星墟市和化石镇。在化石镇的修理铺里,约翰·史密斯正忙着调试一台旧引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手中的扳手在引擎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掩不住眼中的期待:“这可是个大工程,修复成功了,镇上也能分到电力。”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凌宙,咧嘴一笑,“小霜,你愿意跟我去星墟市帮忙吗?市议会这次可是下血本了。”凌宙站在他身旁,穿着一件简单的工装外套,头发束在脑后,露出棕色皮肤也掩盖不住的清秀的面容。她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化石镇的修理工作结束后,凌宙收拾好行囊,准备动身前往星墟市。临行前,她在镇上的集市闲逛。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烤饼的香气,摊位上摆满了磷灰石纪念品和简陋的工具,摊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阿米塔·帕特尔站在一个摊位后,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顾客。她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笑容爽朗,见到凌宙走来,她挥了挥手:“小霜,来看看新到的“化石!””
凌宙走上前,微笑着拿起一块石雕,上面带着具有分形结构的纹理,线条流畅,仿佛蕴含着生命的气息。她轻声问道:“阿米塔姐,这些纹路真漂亮,又是纪子教你的吗?”
阿米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是啊,纪子那丫头聪明得很,她的刀工比我好多了。”凌宙若有所思地放下石雕,心中对纪子的好奇愈发浓厚。
抵达星墟市后,凌宙很快投入到修复反应堆的工作中。工程现场位于曙光号的地下,巨大的飞船残骸掩埋在沙土和尾焰烤出的黑曜石中,露出残破的金属骨架,挖掘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工人们挥汗如雨,汗水滴落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暗色的印记。凌宙穿着一身工作服,戴着安全帽,手中握着台电钻,眼神专注地修理着反应堆的零件。
她的动作娴熟而迅速,手指灵活地在繁多的钻头间穿梭,时而拧紧螺丝,时而调整线路。崔英珠站在一旁观察,注意到她的表现后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霜,你的技术不错,哪学的?”
凌宙抬起头,微笑道:“在化石镇学的,约翰大叔教的。”崔英珠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好干,晚上不限电的日子就在后头了。”凌宙低头继续工作,心中琢磨着复咎口中城里人能搞出的大问题会是什么。
工作间隙,凌宙找到机会与偃师会的成员搭话。一个年轻的机械师坐在一旁休息,他擦了擦脸上的油污,露出一张疲惫却年轻的脸。
他低声说道:“头儿说,如果反应堆修好了,我们拆出的燃料能卖给城市,比外人划算。”凌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维克拉姆头儿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燃料?”
机械师耸了耸肩,语气随意:“谁知道呢,可能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吧。”凌宙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她隐约感觉到,偃师会的野心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几天后,修复工作进展顺利,仿星器的雏形在地下逐渐显现。宛若生物骨架的不规则金属框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工人们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回荡。
凌宙在工作中结识的化石镇人林秀英,一个和蔼的中年妇女。林秀英递给她一杯水,微笑道:“小霜,辛苦了。”她的脸上带着细密的皱纹,眼神温暖如春。
凌宙接过水,喝了一口,喉咙的干涩顿时缓解。林秀英突然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憧憬:“小霜,反应堆修好了,理性之神就能降临世间,成为我们构建美好生活的工具。”
凌宙一愣,点了点头,心中却升起一股疑惑:好家伙,这信仰可真是实用主义。她问道:“秀英姐,你从哪听来的?”林秀英笑了笑,低声道:“不少信教的人都在传,说这是个大机会。”
凌宙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警惕:这么追求实用主义的教会,看起来也不像能轻易失控的样子,总不至于在这个唯物的世界召唤亚空间的邪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