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涛拖着染血的步伐穿过小巷。
他左臂不自然地垂着，伤口处缠绕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可嘴角却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今天真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计划进行的异常顺利，不仅炸掉了海森博物馆的收容所，还在社保局和纠察部的人反应过来前，夺走了里面存放的大批边境遗物。
更重要的是，上主亲自交代的，最看重的，魇魔的遗骸，它的眼睛落到了自己手里。
怀中的黑盒传来规律的搏动，像一颗沉睡的心脏。
隔着铅制内衬，他仍能感受到"魇魔之眼"传来的诡异脉动，那是足以让普通升华者癫狂的污染，此刻却让他兴奋得指尖发颤。
“哈哈哈。”虽然这个过程受到了不轻的伤，但收获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
陈海涛咧开了一个愉快的笑容，他左眼那道陈年旧疤随着面部肌肉的牵引，像一条干瘪的蜈蚣扭动。
“按照计划，该回去教堂了，集合所有魇魔的遗骸当祭品，召唤乐主的使者降临。”
陈海涛摩挲着怀中装着“眼睛”的黑盒，冷笑一声。
“但都这个时候了，与其寄托乐主，不如寄托我自己！”
“只要能利用好魇魔遗留的灵质，我也可以突破星辰阶，不...我甚至能突破传奇！”
他的眼神狂热。
“徐妄，韩森啊...这回我就不陪你们一起回去了，好好面对上主的怒火吧！”
爆炸声从背后轰然响起，在漫天的火光中，呛人的烟雾里。
陈海涛捂着伤口转身离开。
在拐角的阴影处，陈海涛猝不及防撞见了一道明媚的身影。
赤发如火，红眸剔透明亮，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鲜活感。
像童话里走出的精灵，与这条阴暗的小巷格格不入，让陈海涛这样习惯了血腥和腐朽的人都不由自主恍惚了一瞬。
少女似乎也被突然出现的满身鲜血的男人吓了一跳，红眸微微睁大。
但旋即便恢复如常，她歪头问：“你没事吧？需要叫救护车吗？”
面对她的关怀，目光相接触的刹那。
陈海涛先是一愣，随即遍布血污的疤脸上，咧出了恶意的笑容。
像饿了三天的灰狼，终于在路边逮到了一只纯白的绵羊。
这是活在童话里的姑娘么？
见到浑身是血的陌生人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问要不要帮忙。
看来在甜蜜的生活里呆太久，这个世界对她太好，连逃跑的本能都被驯化没了。
“当然，这位亲爱的小姐，你能帮我忙，实在是太好了。”
陈海涛的笑容里有血腥味道。
“你等下哈，我联系一下社保局的救援队过来接你。”
龙神芷转身，打开时砂表就要准备拨号。
陈海森目光晦暗。
看来纠察部的那些人封锁做得不怎么到位啊，在这个附近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刚好突破封锁消耗了我不少灵能，而且魇眼也饿了。
脸蛋这么漂亮的羔羊，想来灵魂也很美味。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游走在少女毫无防备的后颈，那里有一簇调皮的红发垂落，衬得肌肤如新雪般白皙。
指甲悄然异变成漆黑的利爪，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出手了，身影骤然模糊，那只足以撕裂钢铁的利爪，直取少女最脆弱的颈椎。
就在利爪即将触及肌肤的刹那。
龙神芷忽然本能般往左轻巧地踏了一步，红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火般的弧线。
陈海涛的爪尖擦着她的耳际掠过，只削断了飘起的几缕发丝。
“咦？”
少女转身，红眸惊愕。
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垂，指尖沾到一丝血珠，方才的爪风还是擦破了点皮。
“你偷袭我？”
陈海森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保持着进攻的姿势缓缓直起身，漆黑的利爪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舌尖舔过爪尖沾染的血迹时，味蕾立刻尝到了纯净灵质的甘甜，比想象中还要浓郁。
“这个反应速度，”他的疤痕脸扭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看来是我看走眼了，这位小姐也是升华者啊。”
巷子里的阴影蠕动，陈海森的左眼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猩红的第二瞳孔。
“不过刚好，”他舒展着异化的肢体，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你刚才不是想帮我吗？不如好人做到底，把你身上的灵质，一并给我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腥风扑来。
沿途的墙面瞬间浮现五道深深的爪痕，碎石飞溅。
“原来是坏人呀。”
龙神芷的红眸忽然变得明亮，发丝无风自动。
在对方利爪距离鼻尖只剩三寸时，她轻描淡写地抬起右手。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小巷。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陈海森狰狞的表情突然凝固，疤痕脸上的肌肉像波浪般抖动。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轰"地嵌入对面墙壁，整个人呈"大"字形深深陷进砖石里，四周的裂缝呈放射状蔓延开来。
几块碎砖噼里啪啦砸落在地，陈海森嘴角不断溢出混着牙齿的血沫，镶嵌在墙里的身躯时不时抽搐一下。
在思绪彻底消散前，他想...靠，这是披着人皮的暴龙吗？
便眼睛一白，失去了意识。
“嘶，没把握好力度。”
龙神芷连忙靠进，踮着脚尖凑近观察他。
红发垂落，指尖放在对方鼻前,却没有感觉到有气流拂动。
她突然慌了神，手指颤抖着戳了戳对方青紫的脸颊：“喂...喂？还活着吗？”
完蛋了完蛋了！
她在心里尖叫，虽然是他先动手的，但我这一巴掌好像把他脑浆都打匀了！
万一他家属上门找我要赔偿怎么办？
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自己被对方亲属，一群阿婶阿伯堵门讨要天价赔偿金的恐怖画面。
“别死啊！”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时砂表，一边拨急救电话，一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嵌在墙里的人体。
"坚持住啊！社保局马上派人过来救你了！"
还不忘伸出手指在对方涣散的瞳孔前晃。
一只野猫从垃圾桶后探出头，看了看墙上的"十字架艺术品"，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红发少女，默默把脑袋缩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