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林间

作者:参宿四be 更新时间:2025/3/2 0:06:12 字数:1650

一只黑鸦,“嘎——”的一声从松林间刺出,眨眼间贯穿了贝尔托山间的薄雾,越过密林,翻过雄伟的群峦,眨眼间消失在山脊之后。

它要将死亡的讯息传递。

一具身着破旧链甲的身影在密林间奔跑,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在他身后,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类的哀嚎,也有震耳欲聋的非人的嘶吼。乌鸦成群飞起,每有一只黑鸦冲上天际,惨叫就又多一声。

他感到,贝尔托的寒气正在他的肺叶上割出细密伤口,每当呼吸时,铁锈的味道就开始在口腔中蔓延。超负荷运载已久的肌肉开始不受控的痉挛,方才被战咒波及到的小腿发出哀鸣,并流脓、发黑。

在他背后三十米处,忽的一声尖啸,一道暗紫色的战咒射出,精确地击中了那支早已受伤的小腿,转眼间将它炸的支离破碎。

“啊啊啊啊!——”

鲜血四散,将林地染上一片殷红。

链甲男子摔倒在地,吃力地转头,只见在那密林之中,一个娇俏的身影正渐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她身穿暗色的保暖法袍,一顶宽大的魔女帽几乎将脸庞全部遮住。

“呼……呼……妈的,猎物已经是你的了……为什么,还不肯走?!”

魔女不语,只是拉低了帽檐走进鲜血时间的林间地,咚地一声把施法的断杖插在雪地上,很没有的感情地回答道:

“你是契约的条款之一,其他人,也是。”

“也是?呵,那些好不容易来到这儿的愣头青呢?他们也在你那他妈的条款——在你主子给你的任务里吗?!”

“你们没有资格说我。”

魔女冷冷地开口说道,无机质的声音有如从地底世界刮来的寒风,毫无感情。

链甲男子闷哼,吃力地侧身卧着,魔女站在原地,手抚在断杖之上,默默观察着男子的行动。他再一次望向魔女,只见灰白的发丝从魔女帽里散落,随着微风摇曳。

起风了,男子意识到一件事——时间不多了。

“……该死的疯子!”

他忽然发起怒火来,自暴自弃地对着魔女咆哮起来。

“杀了我!对,杀了我吧!混账!反正你总免不了要回到猎杀、战斗的老道上,该死的魔女!杀了我吧——如果你还有胆的话!”

“对!杀了我!你我都是败类,社会的败类,死不足惜的!难怪学院会把你赶出来,难怪来到贝尔托讨生活,败类!杀了我!”

“把我也杀了吧!把那些无关的人杀了吧!贝尔托山城的人也杀了吧!就这样杀吧,去把龙也杀死,变得跟那些魔物也一样吧!你不是喜欢这样吗?!那才好呢!迟早有一天,也会有猎人来把你杀了的!”

咆哮之中,链甲男偷偷摸摸地将手伸向腰间,摸索着。魔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仍旧只是拄着断杖,没说什么。

“……去死吧!你这……”

刹那间,一声巨响爆发开来,雪地震荡起一片细雪。只见链甲男子的脑袋像是落地的石榴一般炸裂开来,薄雾中,绽开一抹艳丽的血色荣华,将整片雾气也染上血色。

魔女腰间,在斗篷的掩蔽下,一支滑膛手枪早已落下击锤,冒着异样的魔烟。魔女的另一只手上则是链甲男扔出来的来的足以刺破板甲的破甲锥。

鲜血淋漓地从手掌滴下,魔女把破甲锥扔掉,用随意擦了擦手。

链甲男的尸体旁,一只乌鸦不知从哪里出来,窜上天空,向远方的山城酒吧里飞去,宣告又一名猎人的死亡。

刚刚起来的风也愈演愈烈,夹杂着可怕的魔物的吼叫声。一只比寻常乌鸦大的多的鸦从寒风中折现,盘旋着落到魔女身边,她伸出手臂,那只黑色大鸦——渡鸦很快地落在魔女纤细的胳膊上,安定下来。

她微微掀起魔女帽,渡鸦心有灵犀,顺从地也把脑袋伸进魔女帽里,低语传来:

“羽翼作响,渡鸦捎来讯息:”

“贝尔托山谷今日前来的猎人们业已覆灭,无人生还……魔物萃取物业已取得,依契约要求,由他人手中夺得。”

“魔女,切实履行了契约所要求的条款,依照契约规定,把钱给中间人……去吧。”

魔女扬起手臂,但渡鸦一飞冲天,正如那些宣告死亡的乌鸦一样,也将死亡的讯息传递。渡鸦愈飞愈高,直到暴雪到临,天空一片铁灰时才消失。

链甲男的那句咒骂仿佛还在咆哮,魔女对此并不在意。她有很多外号,这只是别人最喜欢用的一个,也是名声最臭的一个。但就像之前说的,魔女对此并不在意。

“去死吧,你这‘猎战的魔女’!!!——”

魔女又抬头望了望,把宽檐帽摘下,露出秀美的脸庞和银色的眸子。她还想找找渡鸦,但奈何它早已飞远,不见踪影。

于是“猎战的魔女”——桑卡叹了口气,转身走上通往山城的小径。

一如此前三年,桑卡独自一人,只有身为使魔的渡鸦仍然陪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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