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这几天的事实在太多了,导致更新居然比考试前还要少。以后真的不能轻易作什么更新预告了)
“桑卡!!!!!”
战吼撕破寒风与群尸的哭嚎,由远及近,径直贯穿在场无人的耳膜。这吼声毫无疑问来自追击的重骑士,但相比在阿卜杜·阿尔康的店里那声,这次的战吼又有些不同。
声音不再雄厚了,转而变得,歇斯底里。
桑卡不清楚重骑士究竟经历了怎样一个心态变化过程,只是觉得这会变得很棘手。
无需吩咐,被迫合作的猎人们纷纷在马车上摆好阵容,左中右,一人对着一面。契尔娜不知道该怎么站,像是个被保护的牧师一般站在最中间——而真正的牧师却在给板斧接上手柄,握着临时改装的战斧警戒着后方。
枪弹和重弩箭不断从后方飞射而来,猎人们却无法还击——铅弹在白日的狩猎中消耗殆尽,唯一会用弓的猎兵则已经死亡,刚刚才被牧师从车上丢下去砸人。
桑卡松松地握住断杖,感受着接骨木杖柄上已经磨得包浆的木纹。她感到木纹在指尖流动,一如马车周遭的可怖光景一般流动。
这些都不是稀罕事了。
断杖手柄的触感,撤离时纷起的兽潮、尸潮抑或其他什么,她都已经见过多次。桑卡,却仍感觉有些不对。她干脆跌坐下来,思索着问题出在哪里。
……却思索不出。经过数架马车的战斗与跳跃,药效逐渐随血液循环而减弱,此刻头疼又开始了。
她立刻想到再打一支——就算成瘾也无所谓了吧。桑卡这么想着,拿出针剂包,摸索一番却没有任何针剂,唯有一手绵软脆弱的触感。
她拿出来,正是那张符咒——自一开始便准备好的符咒,也是保证契约完成的最后一道保险。
“……”
或许终于到了该用它的时候了。
“契尔娜。”
“嗯?”
契尔娜还在那站着,桑卡啧了一声,一把将契尔娜拉下来一同坐着——弩箭刚好飞过。
桑卡把契尔娜拉过来,微微喘着粗气——她感到有些难堪,明明自己还没有死,却表现的像是快不行了一样。
契尔娜这会儿没戴手套,不知道是为什么。桑卡干脆也脱下一只手套,摸索着,紧紧攥住契尔娜的手。
纤纤玉指相扣,一只似是葱根,苍白修长,一只则温润小巧,富有血色。桑卡感受着契尔娜的手,一如感受着断杖的触感,杖柄和契尔娜的手比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像。
看来自己真是烧糊涂了,等回去后,要好好养养。
“契尔娜……”
桑卡把针剂包里的符文取出,在大腿上压住,单手以复杂的方式折叠起来。
“……你有火吗?”
火?问这个干什么?一如既往,抱着对桑卡没头没尾的举动的疑惑,契尔娜取出自己的火绒和打火石给她看。
她点点头。
“好……,拿好这个。”
叠好的符文放进契尔娜的手中,被另一只手握着合起来。
“这是传送符文,如果这场仗没法打赢,就点燃它。符文会把你一直带到神殿,阿芙会接应你的。”
契尔娜瞪大眼睛。
刹那间,铅弹破风而来,穿越风雪与猎人间的空隙,直至切入马车,桑卡看见木屑转瞬似雪般纷飞,而契尔娜的眸子将这一切倒映。
“传,传送法术?那不是传说里才有的东西吗?!”
一如传送器,传送的技术在中央大陆失传已久,早在帝国时期结束,进入黑暗的中古世纪之前,传送技术就已经随着那个年代的大贤者们一同消逝了。直到今天,保存着传送法术的发动体仍然被视为传说中的物品。在贝尔托也是猎人们争相寻找的稀有物品。
而桑卡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备好了符文。
“拙劣的仿制品罢了。”桑卡不以为意,“仿照来自东方的乘风符改的,尽管只能做到超高速移动,但也是中央大陆鲜有人能做到的事了——在中央大陆的人们向外走出去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的‘中央’狭隘的可怜。”
“你一切都规划好了?!在神殿订的那个床位,原来是为了这个……”
契尔娜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我们在一起,才不过三天……为什么?”
桑卡的脸阴沉下来。
不过三天……是啊,才不过三天。任意一个熟练的猎人团队都比她们俩在一起的时间长。契尔娜凭什么指望自己能够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呢?
桑卡自己也不清楚。
这三天来,她不清楚的事太多太多了。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契尔娜会在几天之间,对她来说就会变得如此特殊。她回想着,回想第一次见面时她戴着兜帽的受惊面孔,回想第一晚她的睡容,回想武器店内她一刀劈过侍从咽喉时的脸庞,回想她在今天中午温煦日光下的面容……
脑海中的想法起起浮浮,打着转,支离破碎。自从辍学以来,桑卡还未曾有过这般感受。
她为何会如此特殊?
“……这是契约的一部分。”
桑卡又重新摆出了阴沉的扑克脸,拄着断杖蹲起身来,用“契约”搪塞过去。
“准备好战斗,他们就快跟上了。”
拉紧宽檐帽,紧紧挡住风雪。
临时战斧从帽子的尖顶上闪过,凌厉地砍向马车的后方。
空间一瞬间光亮起来,火星飞溅,传来一声钝响。
桑卡从宽檐帽之下看去,只见侧后方有一面骑士大盾稳稳矗立,即使纵马奔驰,也没有影响盾面的稳定。
大盾之上,一双被头盔视窗遮住的眼睛也看向桑卡,红缨飘散。
“……🐴的!”
牧师不断挥斧砍向盾面,却只是徒增更多火星,不断将马车照亮。
“……桑卡。”
黑暗中,侍从们纷纷跟上来,但都甩下了火枪和弓弩,手握短兵。就连重弩侍从也把重弩收起,手里握着唯一的一支箭准备短兵相接。
桑卡站起来,把断杖举向重骑士——在她所见过得各色人等中虽不是最强大,却是最锲而不舍,最难缠的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