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

追问了会怎么样，说出了真相又会怎么样，苏滢不愿意去想，也许她那时真的做了最错误的选择。苏滢也知道，过去的伤口现在再怎么去弥补，到最后仍然会留下疤痕。

“就当是我在闹脾气吧，有时候在这种方面我确实有点不讲理。”宋时翎说。

“那天晚上，我在你面前暴走的那个晚上，你回去之后都想了些什么？”苏滢的语气很轻。

宋时翎先是沉默了一阵，他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我那时在想我到底配不配留在你身边。”片刻后，他低声说。

苏滢没说话，她那晚一夜没睡，想着一样的问题。

“可现在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想重复同样的错误两次。”宋时翎淡淡地说，“我有留下来的理由。”

“你其实不用告诉我这些。”苏滢说。

“也许吧。”宋时翎说。

“所以你要战斗吗？”苏滢看着宋时翎的眼睛。他那并不是有把握的眼神，而是忧虑的眼神。

“虽然很讨厌被卷进这样的事情里来，但这毕竟是我自己的选择。”宋时翎笑笑，“怎么说来着，电影里那种，必败之兵誓死守住自己身后家国，我一直觉得挺酷的。”

“确实挺酷的。”苏滢轻声说，“但你并不是必败吧？”

“是，我想要活下来。”宋时翎摇晃着站起来，“即使只有微茫的希望。”

敌人已经来了，就连苏滢都能感受到正在逼近的杀气和极息能量。

“那天我丢下了你，今天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这里只有你我，我会战斗到底。”

宋时翎在微笑，他用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个丑丑的笑。

是啊，他一直在微笑。

即使在这种时刻。

“答应我，如果我倒下了，你就把她叫出来，好么？”他淡淡地说。

苏滢仍在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纯银的瞳眸里没有一丝污垢，光华绚烂。

那就是她所爱之人的眼眸，她从未后悔过。

她点头。

“这样就好。”

宋时翎浅浅地笑着。

他身后的石墙轰然破碎，忽然现身的黑影双眼里摇曳着灰茫的光。

“看来可以好好放手打一架了。”

*****

宋时翎并没有看清出现在他身后打破了墙壁的人长什么样子，但他早在还未受攻击之时就扭身撞进了敌人的怀中，和他一起向楼下的街道坠去。

那下面到处都是因为闻到血肉气息而疯狂的怪物，这些没有意识的凶兽一个个向天空伸出手臂，想要第一个撕咬落地的不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