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唇齿微微启阖，蛇喰凛凛蝶烦躁的拖长了尾音，猩红色的眼眸逐渐笼了一些不耐烦的情绪。
“汐风姐姐。”
她说，嗓音沉闷、暗哑，没有任何起伏，像是什么生锈了的机械发出的声音，滞重又冷峻。
“刚刚凛凛蝶说过，凛凛蝶最讨厌等待了，但是汐风姐姐完全不听凛凛蝶在说什么！”
少女的情绪骤然转变，说着说着，原本又低又沉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而焦躁，“还厚颜无耻的一个劲呆在里面，让凛凛蝶一个人站了这么久，讨厌！讨厌！讨厌！实在是太让人讨厌和差劲了！”
隔间有一条小缝，很小很小的缝隙。樱井汐风透过它，看见了歇斯底里的蛇喰凛凛蝶。
她正揉着自己的头发，揉的乱乱的。眼眸里氤氲着的一些薄薄的水雾，仿佛是因为樱井汐风让她等了这么久，气急了而快要哭出来。
“呐……姐姐……”突然，蛇喰凛凛蝶抽了抽鼻子，突然地——实在是很突然地哭了出来。
樱井汐风看着这样的她，心脏略微有些生涩，没由来的灼烧和乏力从神经末梢蔓延，烫着少女的肌肤，让少女脊背发汗。
头晕目眩。
樱井汐风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
——很奇怪……
——真的很奇怪。
明明做错了事的人是蛇喰凛凛蝶；明明被欺负、被堵在卫生间的人是她；明明……
可是为什么蛇喰凛凛蝶现在在哭泣，理所当然的哭泣，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讨厌，讨厌，讨厌……
.
隔间外，蛇喰凛凛蝶又一次开口了，声音微颤，还带着一些可怜兮兮的哭腔：“汐风姐姐，变成玩偶好不好？反正姐姐总不说话。”
“……凛凛蝶？”樱井汐风诧异的瞪大了眼，似乎并没有理解蛇喰凛凛蝶想要说什么。
“就让凛凛蝶把姐姐那张总不说话、总不回应凛凛蝶的嘴巴，漂漂亮亮的缝合起来。”蛇喰凛凛蝶贴在隔板上，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樱井汐风能听见的、甜蜜且危险的声音呢喃道：“瞳孔里就镶嵌进鲜艳又漂亮的玻璃珠子，嗯……只是什么颜色比较好呢？”
她顿了顿，困惑地咬了咬唇角，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像星星一样惊喜的闪了闪。
“对了……粉色怎么样？凛凛蝶头发的颜色，凛凛蝶最喜欢的颜色。”
身子下意识的颤了颤。
圆润的眼型在尾稍疑惑的、不解地收拢，樱井汐风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蜷了蜷，视线又一次模糊了起来。
凛凛蝶……
她在说什么？
什么玻璃珠子，什么人偶？
——“这是什么意思？”
兴许是想的太认真，樱井汐风竟不由自主的出了声。
声音是微弱的，可怜的，求饶一般的。
“笨呀，姐姐！”
大概是听到了少女的话，蛇喰凛凛蝶非常开心的、快乐的笑了起来。甚至于，笑容溅射在眼底，还凝出了两个漂漂亮亮的小酒窝。
“凛凛蝶的意思很简单啦。就是把姐姐的血全部放干，然后用咒术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放在凛凛蝶卧室里，让姐姐只能看我，只能永永远远看我。”
蛇喰凛凛蝶这样说着，眉稍剧烈的颤动，宛若天使般的脸庞浮现了病态般的潮红。
“啊啊……”探出柔软的舌头舔了舔红红的唇角，蛇喰凛凛蝶激动的说：“姐姐，答应凛凛蝶这件事好不好？凛凛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姐姐因疼痛还有恐惧而扭曲的脸庞。一定超级好看的！”
透过隔间的小缝，樱井汐风看着蛇喰凛凛蝶犹如颤动着的、发烧一般的脸庞，忽然有些透不过气。
——她是认真的……
——她没有在说笑。
——她是完完全全的在考虑这件事。
不要，不要、不要！
才不要！
她才不想去死。
她答应过妈妈，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所以，不行，不要，不愿意……
.
“嗯？”
似乎是因为隔门内长久的没有听见少女的动静，无论是哭泣还是喘息，蛇喰凛凛蝶疑惑的歪了歪自己的脑袋。
“姐姐是不愿意吗？”蛇喰凛凛蝶问。
樱井汐风没有回答。
“为什么？”蛇喰凛凛蝶眨了眨眼，像是真的不明白樱井汐风不答应她这样一件小事。
空气依旧沉默，少女依旧没有回答。
“姐姐，你不愿意吗？”蛇喰凛凛蝶又问，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冷、很冷，猩红色的眼眸也染上了危险的色彩。
隔间内，看着蛇喰凛凛蝶逐渐阴沉下去的神色，樱井汐风的眼角渗出些许湿意。
“呵呵……”
然而，就在这时，蛇喰凛凛蝶忽然笑了出来。白色隔门犹如镜子般映出了少女的笑颜。
冰冷冷的，像威胁什么似的。
“姐姐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她说，声音有些失落。
“扑通……”
心脏重重跳了跳，樱井汐风久违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少女紧绷的神经还未来得及片刻休息，就听蛇喰凛凛蝶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阴沉的、危险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
“但是今天凛凛蝶很不开心。”
“所以，姐姐必须要来陪凛凛蝶一起玩游戏。”
“游……游戏……”樱井汐风颤动着声音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像是有些恐惧和害怕。
“是的呢，姐姐来陪凛凛蝶一起玩游戏吧。”蛇喰凛凛蝶的声音甜甜腻腻的，像是蜜糖，但眼眸，猩红的眼眸是危险的、尖锐的，带着强烈寒意的，“如果把凛凛蝶哄开心了的话，今天姐姐做的所有事，凛凛蝶都会既往不咎喔。”
浅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着，樱井汐风浑身发冷，娇小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了一团。
“来玩泼水游戏怎么样？”
蛇喰凛凛蝶漂亮的眼睛眨呀眨，看起来乖巧无害的提议道：“把姐姐的脑袋按在水槽里面，数一数姐姐能够坚持多长时间？嗯……我记得上一次姐姐似乎坚持了三分钟吧，好厉害！不像凛凛蝶，就只能坚持十几秒，可弱啦。”
“不……不要……”
少女求着饶，声音很轻。
蛇喰凛凛蝶有些失落，“姐姐是不想玩这个游戏吗？”
樱井汐风没有回答。
“那么画画怎么样？”蛇喰凛凛蝶重新提议：“用刀叉之类锋利又容易出血的东西，在姐姐锁骨之类的地方画上好看的东西。我记得上次在食堂才画了几下姐姐就晕倒了。”
樱井汐风的呼吸几乎停滞。
“不过今天姐姐放心。”蛇喰凛凛蝶露出一个灿烂又稚气的笑，自顾自的继续说，“凛凛蝶一定会好好疼爱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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