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蛊界,都被晋升十转的野史蛊爆改。
光阴斑驳,岁月无序。自荒古起始,直至穷极未来,皆发生莫测且不可知的变化。。。
夕阳将尽,西天尽头的晚霞正如燃烧的烈焰,一抹抹赤橙黄交织在苍茫天际,辉煌灿烂,天幕之上泼洒开一盆艳烈的胭脂,将天地浸染成炽热的惨烈景象。
山风呼啸,吹得嶙峋山石上的枯枝摇曳不休,卷起一片萧瑟尘土。
地上的血水映照出方源残破的身影,他伫立在这绚丽与惨烈交织的画面里,苍凉而孤绝。
围攻他的正道群雄,个个都是人中翘楚,有银髯飘洒、手持拂尘的老者,有眉目如画、衣袂翩跹的女子,也有一身劲装、面容英武的青年。
此刻,他们如铁桶一般围拢,层层叠叠,将方源堵在中心。每个人的神色各异,却都透出一种凝重和杀意。
“方源,乖乖交出你的研究论文,我们还能给你个痛快!”
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冷冷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他拂尘一挥,周围传来低沉的附和声,隐约带着些许不安。
“方源,束手就擒吧!今日你插翅也难逃。你的修为虽绝,今日我们联手布下天罗地网,再也容不得你翻身。”
“方老魔,你不要妄图反抗了,今日我们正道各大派联合起来,就是要踏破你的魔窟,这次你必定身首异处!”
“方源你个该死的魔头,你为了写出《关于人和蛊虫诞生后代的可能性研究》论文,用蛊虫玷污了多少纯情少男!”
“你已经犯下了滔天的罪孽,罪无可恕,罄竹难书!”
另一侧,一个浑身浴血的青年怒斥:“方老魔!为了你的论文,你玷污多少无辜之男!用蛊虫做这些肮脏研究,你这种人,死上一万次都不为过!”
他手持长剑,剑尖指向方源,微微颤抖着,既是愤怒,更是恐惧。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憎恶,可更多的却是防备与戒惧——他害怕方源临死反扑。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低声冷笑,眼中满是轻蔑。
“老魔,你这次是死到临头了!我们今日斩你,不仅为正道除害,也为那些被蛊虫玷污的少男讨个公道!”
方源站在血泊中,衣袍破碎有如破旗残幡,鲜血从裂口处不断滴落,将脚下的泥土浸得稀烂。
他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围堵他的人,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恐,只有一抹深幽的嘲讽。
方源的嘴角轻轻一扬,透出一抹淡漠至极的笑意,如初冬薄雪覆盖枯枝。
“呵,可笑。”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疲惫,却仍旧透出令人胆寒的冷漠。
“你们今日围杀我,不过是想要我的论文罢了。”
“无非是想解决蛊虫少、养蛊难的普遍性问题。装什么道貌岸然,真令人作呕。”
方源的声音刺入众人心中,几名年轻弟子听后脸上隐约露出愧色,却被身旁的长辈狠狠瞪了一眼,不敢再有异动。
一名老者怒喝:“少废话!今日我们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受死吧!”
可即便如此,没有人敢轻易上前。
他们的眼睛紧盯着方源,手中的兵刃微微发抖。每个人都在防备,也在等待,等待那个愿意冒死冲上去的人打破这死局。
山风一阵紧过一阵,将方源披散的发丝吹得飞扬,他抬起头来,目光深邃而冰冷。
“来啊。”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那淡淡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围堵者没有动作,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与无形的压迫感。
突然,方源仰天大笑,笑声凄厉而狂放,如鬼夜啼,直冲天际。
心念一动,与空窍中的春秋蝉诀别。
“抱歉了,我的挚爱。”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柔情,眼中一抹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看来我们无法白头偕老了。”
空窍中,春秋蝉微微颤抖着,它的蝉翼纤薄如烟,泛着微光。
方源的这句话点燃了它内心的某种决意,忽然,它传来一道意念:“不,还有机会。你可以活。”
方源目光一变,厉声低喝:“不,住手——”
可蝉翼已然骤然震动,碧绿色的光芒刺破空窍,刹那间炽烈如骄阳。
春秋蝉悍然自爆,强大的时光波动如怒海狂涛,瞬间淹没了方源。
光辉中,时光长河的浪花涌现,流转着无数过去的影像。
绚丽的霞光,血腥的战场,甚至群雄错愕的脸庞,统统被这一刻掀翻,一切归于永寂。。。
春雨细密如丝,悄无声息地滋润着青茅山,一层薄薄的雨纱笼罩在大地之上。
山间夜深,唯有雨声细碎,伴随着凉风拂过,抚慰沉睡的山峦。天地间显得寂静而空旷,一切喧嚣都被这场春雨洗净,留下的唯有湿润与安宁。
青茅山的夜并不漆黑。
从山腰到山脚,点点莹光连成一片。远看似萤火流萤,又如星辰撒落。
这些微光透过雨帘,轻轻地摇曳闪动,是山间的脉搏,在夜色中跳动着柔和的律动。
古月山寨依山势而建,一座座高脚吊楼错落有致,屋檐下悬挂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橙黄光芒,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丝暖意。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敲打着吊楼的木柱,发出细碎的“嗒嗒”声,与山风、雨声相和。
吊楼之间,隐隐有身影走动,传来低低的谈笑声和偶尔一声关门的闷响。
模糊不清,带着一种温暖的实感,提醒着天地,这片山中仍有生命的脉动。
方源猛然惊醒,胸膛剧烈起伏,他眼神迷茫,额上冷汗涔涔,薄薄的被单从肩上滑落,露出瘦削的肩膀。
鲜血、光辉、爆裂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下意识地攥紧双拳,“春秋蝉!”
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难以掩饰的痛楚。
他从床上坐起,目光环视四周,熟悉而陌生的场景令他眉头微蹙。这是一间窄小的木屋,屋内陈设简朴,仅有几件简单的家具。
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火微弱,在春雨的湿意中摇曳不定。
他怔怔地盯着灯火,看到它在雨中熄灭,又在漫长的岁月里重新点燃。
“青茅山。。。”
方源神情渐渐凝重起来。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神倏然一暗。
五百年,时光倒流,他竟真的回到了过去!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翻涌起难以名状的悲凉,被一片无边的寒意吞没。
泪水不知何时涌上眼眶,顺着脸颊滑落,落在薄薄的被褥上,渗出浅浅的湿痕。
他闭上眼,喉间溢出低哑的呼唤:“春秋蝉,春秋蝉。。。”
声音既低沉又颤抖,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呼唤唯一的归宿。
可无论方源如何呼唤,回应他的只有绵绵春雨的低语。
“不!”
他忽然低吼一声,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如果回到过去的代价是失去你的话,那我宁愿不要!”
悲痛是一种气体,压力大了就会变成泪,令他无法抑制地抽泣起来。
泪水越流越多,把胸中积蓄的所有情感一齐释放出来。
方源从未显露过这样脆弱的一面,而此刻,失去挚爱的巨大孤独感却将他击溃,令他再也无法伪装。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少爷,你怎么了?”
方源一怔,随即压下抽泣,抬起头来,迅速抹去眼角的泪痕。
他的目光瞬间恢复冷漠,语气淡淡道:“与你何干?”
门外的沈翠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随后语气略带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需要奴婢为你准备夜宵吗?”
方源没有再回答,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雨声敲打窗棂的声音。
门外的沈翠等了片刻,见得不到回应,只得揉捏了几次裙角,转身离开。
方源静静地坐在床边,胸口仍旧起伏着,但眼神已逐渐平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残存的情绪一并压回心底。目光转向窗边,雨声似乎变得更清晰了些。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手搭在木窗的推杆上,轻轻一推,窗户应声而开。
一阵湿凉的风携着雨丝扑面而来,方源略微眯了眯眼,站在窗边,任由风雨拂过他的脸庞。
雨夜的青茅山尽收眼底,那蜿蜒如带的灯火在夜雨中显得朦胧而梦幻。
吊楼下的灯笼摇曳不止,橙黄的光影映照着雨雾,勾勒出一片温暖的朦胧景象。
微光与细雨交织间,方源站在窗边,沉默良久。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连绵的灯火上,眼神从冰冷渐渐转为复杂。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窗框,在默默思索。
“古月山寨不能呆,家族开窍大典之后,我就要出去。”
“天鹤上人就要找到古月一代了,届时,他们就会爆发大战,整个青茅山都会被摧毁。”
“世人只知古月一代和师兄天鹤上人因血道传承反目成仇,却不知真正原因。”
“所谓古月一代抢了师兄的血道传承,只是古月一代放出来混淆世人的谣言,以此掩盖真相。”
“却不知血道传承,是天鹤上人主动赠予古月一代,是迎娶他的彩礼,天鹤上人有龙阳之好,觊觎他已久!”
“本来古月一代拿了传承就想隐姓埋名跑路,不曾想,天鹤上人在传承里做了手脚。古月一代直接被迷晕,然后天鹤上人趁机。。。”
“跑到青茅山建立山寨,也是因为师兄用留影蛊记录下了他们的。。。画面。”
“古月一代无颜再见熟知的众人,这才跑到偏僻之地建立山寨。”
“天鹤上人苦苦追寻爱人古月一代,没有多久就要找到青茅山了。届时,天鹤上人要动用强力手段,强娶古月一代。”
“古月一代誓死反抗,爆发大战。整个青茅山沦为绝地,死掉的炮灰都是他们小两口play的一环罢了!”
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从他喉间逸出。
他收敛起所有的情绪,目光深邃如潭,再也看不出一丝波澜。
窗外的雨仍在下,他的心却已经变得冷硬如铁。灯火、人烟、春雨,都无法再触动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