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祖列宗保佑,希望此次开窍大典中能多多涌现出资质优秀的少年,为家族增添新血和希望!”
古月族长跪坐于祠堂正中央,年约四旬,两鬓染霜,神情却不见暮气,反而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
他一身素白祭服,衣袖垂地,腰间仅系一根简洁的黑绳,素雅庄重。
此刻,他双手合十,掌心微微向前倾,直着脊背,微闭双目,嘴唇轻启,声如低潮,满怀虔诚地祷念着。
他的面前,是三层高的黑漆台案,台案上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灵牌,木质发黑,笔触劲道有力,每个名字都有风骨,在袅袅香烟中浮现出深沉的气息。
灵牌两侧的赤铜香炉早已焚起檀香,浓烈却不刺鼻,丝丝缕缕的烟雾缠绕在灯影间。
身后十余人跪成两排,全是家族中最有威望的家老与话事人。
白衣裹身,衣襟宽大,庄严肃穆,头微低,目光沉静。
他们的手掌轻覆膝盖,腰背挺直,以最完美的姿态来展现对先祖的敬意。
古月族长结束祷念后,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从胸前抬起,平摊开来,掌心贴地,随后缓缓俯下身去。
棕黄色的木质地板光滑细腻,他的额头轻触其上,发出低而清的碰撞声,宁静却深刻。
身后的家老们齐齐跟随动作,额头与地板相接,发出整齐的“砰砰”声。
跪拜之间,祠堂中只余这一片肃穆的声响,每一声都在唤醒沉睡的灵魂,将祈愿传递给先祖。
良久之后,族长缓缓直起身来,双手合于胸前,朝着灵牌深深一揖。
其他人也随之起身,一丝不苟地完成礼仪。
大典结束,众人不发一语,井然有序地从地板上起身,整整衣袖,依次退出祠堂。
走廊外,山风徐徐吹过,送来些许晨雾的清凉,也驱散了祠堂内残存的檀香浓郁气息。
离开庄严的祠堂,气氛瞬间轻松几分。
几位年长的家老对视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议论声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悄然响起。
“近几年,白家寨和熊家寨的人才真是让人羡慕啊,尤其是那个白凝冰。”
一位老者摇头叹息,眉心微蹙,似是忧虑。
“可不是,听闻此子已经有了冲击初中境、走出大山的迹象,资质天赋让人难以企及。”
“唉,我族若能出一个甲等资质的少年,便是天大的福分。眼下,也只有古月方源还有些希望了。”
“想我古月一族在这青茅山挣扎求存,始终不能脱贫致富,还是要靠年轻人成就初中境,甚至高中境强者。”
“这样,方才能一步步带领我族走出大山!”
族长低语,目光透过走廊尽头,望向渐渐升起的朝阳。
阳光穿过层层山雾,直刺而下,将整个青茅山染上了一层薄金。
山寨中央的家主阁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庄严。
它高达五层,飞檐翘角,朱漆的大门前,立着身披铠甲的守卫,双手按刀,目光如炬。
家主阁前的广场上,百余名十五岁的少年已然列队齐整。
他们穿着统一的淡蓝长袍,背挺如松,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兴奋。
目光或看向前方,或偷偷打量着身旁同龄人,但无一例外,心底都涌动着对未来的期待与不安。
“很好,都准时来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阁门内传来,随即,一位须发皆白、身姿却依旧矍铄的老人缓缓走出。
他的步伐稳健,气息悠长,手中握着一根精致的竹杖。
老人环顾广场,目光一一掠过少年们,深沉而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今天是开窍大典,是你们人生的重大转折点。闲话不多说了,随我来吧。”
老人转身,带领少年们走进家主阁。
他引领众人穿过一层大堂,走向角落中一处隐秘的石梯入口。
这条石梯直通地底,四壁的灯盏早已点亮,将台阶照得微微发黄。
少年们有些惊讶,却无人喧哗,皆低声自语,跟随着家老的步伐缓缓前行。
石梯逐渐延伸入地下,气温微降,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众人进入了一片开阔的地下溶洞。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少年都倒吸一口凉皮,哦不对,凉气。
溶洞内,七彩的钟乳石高低错落,赤橙黄绿青蓝紫交织辉映,夜空中的星光被倾倒于此。
钟乳石上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溅起微光,四下流淌的小溪清澈见底,映射出光影斑驳的奇景。
少年们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震撼,最终化为压抑不住的欢喜与期待。
他们交头接耳,小声惊叹着,话语间满是初见奇景的兴奋。
而领路的学堂家老却神情不改,步履从容,低声道:“都静下来,莫要失了礼数。”
少年的窃窃私语顿时平息,整个溶洞重新归于宁静。
队伍继续前行,脚步声在溶洞中回荡,轻缓而有节奏。
随着深入,溶洞的光线渐渐黯淡。
逐渐地,耳畔传来了潺潺的水声。声音若隐若现,如丝绸摩挲,又如低语的风,在幽静的溶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水声随着脚步声而愈发响亮,最后在一个转角处猛然爆发开来。
一条宽约三丈的地下河横亘眼前,水流从溶洞深处蜿蜒而来。
河水安静地流淌,波纹轻轻荡漾,倒映着头顶残存的钟乳石,竟映出了一片斑驳的七彩光晕。
透过河水,可以清晰地看到游鱼成群穿梭,尾鳍如扇,轻轻拍击水面,掀起微微水花。
水草柔软如绸,随波起伏。河底铺满细腻的沙石,颗颗晶莹,隐约泛着微光。
河对岸是一片浩荡的花海,绵延无尽,却不显凌乱。花朵盛放,娇艳欲滴,风过时微微摇曳。
“好美。”
“真是漂亮呀。”
少年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花海。
有人咽了咽口水,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要抓住眼前这份美丽;有人目光闪烁,既兴奋又紧张,双脚不自觉地前后挪动。
“看的我都忍不住开祷了!”
“嗯?祷什么?”
“当然是祈祷自己资质高一点了,不然能什么?”
“好了,下面听我报名,叫到的人穿过这条河,到对岸去。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当然越远越好。都听清楚了吗?”
家老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短暂的沉醉。
“清楚了!”少年们齐声应和,声音铿锵,想要用这短短的两个字压抑心中的忐忑。
“古月陈博!”家老拿起手中名单,清晰地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人群中,一个少年走出,眉头微皱,脸上是紧张掩不住的严肃。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向河边,河水清凉,刚刚没过膝盖。
水流触及皮肤的瞬间,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即紧了紧牙关,步伐变得更加稳重。
跨过河水,他踏上了花海的边缘。脚下的花朵柔软而细腻,像是踩在一层轻纱之上。
可还未等他感慨片刻,一股无形的压力便扑面而来。陈博脸色一变,眉头皱得更紧,步伐也随之变得沉重。
他咬紧牙关,额头渐渐渗出汗珠,脚步缓慢却坚定地向前迈去。
走到第三步时,前方的压力又骤然大增,甚至比之前更加凶猛,直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陈博握紧拳头,眉宇间闪过一丝不甘,最终还是颓然退下。
“古月陈博,三步,没有蛊师资质。”
家老叹了一口气,手中的笔轻轻记录下这结果,语气平淡地念出了下一个名字:“古月藻榭。”
少年们一个接一个地接受着开窍仪式,每个人的表现各异。
有咬牙坚持,却步履维艰者;有满怀希望,却止步不前者;也有一开始便轻松迈步,最终却因压力骤增而不得不退回。
“古月方源”。
学堂家老一声轻呼,瞬间让溶洞内所有的声音归于寂静。
百余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人群中的一个少年,既带着期待,也夹杂着一丝隐约的嫉妒。
方源从容地站出,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既没有紧张,也没有兴奋,目光平静如湖。
他缓步走向河水,脚踩入清凉的水流中,动作未见丝毫犹豫。
跨过河水,他踏入花海,柔软的花瓣轻轻托住他的脚掌。
那股无形的压力随之而来,像一座大山般沉重地压在他的肩上。
方源微微眯起眼,嘴角却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很快,脚下的花丛中也浮现出光点——这些光点比之前的更加明亮,带着温暖的辉光,轻轻地漂浮起来,绕着他的身周盘旋片刻,便悉数涌入他的体内。
“这就是希望蛊。”
方源默默注视着这些光点,目光深邃。
光点入体的瞬间,方源感到压力大幅减轻,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更加轻松。
隔岸的家老们站在昏暗的溶洞边缘,目光紧紧盯着花海中的少年。
一个个目光深沉,眉宇间显出难以掩饰的疑惑与不安。
“这希望蛊的数量,似乎有些少啊。”
其他家老闻言,纷纷点头,脸色也随之沉了几分。
自仪式开始以来,他们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方源身上。
每一个细节都未曾放过,而现在,这个令他们万分期待的少年,却让他们心中升起隐约的不安。
“确实不对劲,这绝不是甲等资质该有的气象!”
族长站在最前方,目光如鹰,紧紧盯着花海中那道从容不迫的身影。
他的手悄然握紧,指关节泛白,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心底隐隐有一丝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忧。
方源顶着无形的压力,依旧稳步向前。
压力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拍打在他的身体上,他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滞。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方源的脑海中默默地数着脚步,目光始终平静,呼吸渐渐沉重,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滴落在花瓣上,像是晶莹的露珠。
当数到“二十七”时,突然,一股剧烈的冲击在他体内炸开。
这冲击并没有引起外界的任何异动,却如同一枚火种,在他体内瞬间点燃了沉积的火药。
只一瞬间,他的腹部两肾之间,那团光芒积蓄到极限,陡然一炸。
无形的力量瞬间在他体内激荡开来,千万条细流涌入经脉,全身上下都如电击般颤栗了一下。
霎时间,方源全身汗毛乍立,毛孔紧闭,肌肉绷得紧紧的。
旋即,这种紧张又像被轻柔的手抚平一般,忽然散去。
方源的汗毛重新伏顺,全身毛孔打开,一层微汗悄然渗出,细细密密地洒满了全身。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短短数息之间。
他的失神不过是刹那,下一刻,他便恢复了平静,双目重新燃起清明的光芒。
他微微低头,目光向体内凝视。
“成了。”方源心中一声轻叹,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从现在起,我有了复活春秋蝉的希望!”
他探入内视,清晰地看到,在腹部肚脐以下、两肾之间,凭空出现了一处空窍。
没有多余的感慨,他果断止步,转身退回河岸,没有一丝不舍。
方源的举动,让对岸的家老们心头一震。
即便是那些少年,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片刻的沉默之后,便是一阵轰然的喧哗。
“什么?方源只走了二十七步?”
“原来他只有丙等资质!”另一个声音加入讨论,语气中带着失望与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他这么天才,居然只是个丙等?”
人群中掀起一片哗然,少年们议论纷纷,目光交错间流露出各种复杂的情绪。有些人惊愕,有些人遗憾,还有人带着隐隐的幸灾乐祸。
河对岸的家老们也陷入了低声的讨论,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可恶,居然只是个丙等!”
族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双拳紧握,声音低沉,强压心中的怒火与失望。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方源的背影,眼神复杂至极。
“会不会是测试出了问题?”
“不可能。”另一人立刻否定。
“这方法准确无误,而且我们一直在盯着,他根本没有机会作弊。”
“可是,他之前的表现和才情,又怎么解释呢?”有人不甘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位年长的家老仰天长叹,眼中透出几分无奈与惋惜,“古月一族。。。终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他们只能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继续主持仪式。
接下来的开窍仪式,却让他们始料未及——家族中竟然诞生了一位甲等资质!
“古月方正,甲等资质!”家老的声音高昂,充满了振奋与喜悦。
“哈哈哈,好,好,好!”
族长连声大笑,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慰。
他的目光落在方正身上,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感觉自己看到了古月一族的未来。
学堂家老更是喜上眉梢,对人众人说道:“各位古月一族的未来,今日先好好休整休整,明日再进入学堂正式上课。”
少年们一片欢呼,被这种喜悦所感染,纷纷高声庆贺。
只有一个人始终沉默,目光平淡如水。
方源站在人群的边缘,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是一片幽深。
他心中思索,“我要以最快速度修炼至小学境六转,随后就出青茅山,收集材料,将我的挚爱春秋蝉复活!”
“学堂中的知识,我全数悉知。再加上前世500年经历所习得的一切,更是远超古月山寨秘藏,根本无需进学堂。”
“下面我要去取花酒行者的传承,他的传承在上一世被一网恋的小伙意外取得。”
“他借款凑路费,横跨南疆,去中州奔现。结果万万没想到,网恋的对方竟然是个石人!他的血肉之躯,如何怼的了石人?还不得给磨烂掉。”
“惊吓之余,他只得跑路。回来之后为了还款,去工厂挖黑油打工,却意外挖出了花酒行者的传承。”
方源目光幽深如寒潭,默默的混在人群之中,顺着人流一起回去。
“进什么学堂?我要去工厂挖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