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纷飞的四月清晨,我在神社后山捡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喂...你压到我的御神酒了!"
我蹲下身戳了戳昏迷不醒的少年,他银白色的长发正浸在我刚挖出来的酒坛里。山茶花顺着晨风落在他的睫毛上,衬得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更像件易碎的瓷器。
"真是的,这可是要给宫司爷爷贺寿的..."我正要伸手拽他衣领,突然发现他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正在疯狂震动。当啷——铃舌撞上刻着"八咫"二字的铃壁,空气里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这是...神乐铃?!
我触电般缩回手。能驾驭八咫神乐铃的只有侍奉天照大神的直系神官,可这少年穿着完全不像神职人员——黑色立领制服沾满暗红血迹,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妖异的红莲纹身。
突然,他睫毛颤动。在我来得及后退之前,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猛地睁开。山风骤停,漫天樱花定格在空中,连晨光都凝成金色的琥珀。
"以汝之血,结此契约。"
他冰凉的手指扣住我的手腕,犬齿刺入掌心时我才看清他嘴角的尖牙。剧痛中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血管逆流而上,在心脏处炸开绚烂的花火。
"千寻!你又把式神养成宠物!"
宫司爷爷的怒吼震得本殿屋檐上的铜铃叮当作响。我抱着新收服的猫又躲在注连绳后,看苍正在庭院里给昨天收服的青行灯浇花。
"可是爷爷,"苍举起喷壶,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千寻说这是「家庭式神培养计划」。"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个三天前突然出现在神社的少年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对我的歪理总是全盘接受。此刻他正歪头看着青行灯头顶的蜡烛:"要浇灭吗?会感冒吧?"
"重点不是这个!"宫司爷爷的白胡子气得翘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昨晚百鬼夜行差点掀翻浅草寺?"
我摸着掌心的樱花形契约印记。自从那天和苍结下血契,东京的灵脉就不断暴走。更诡异的是苍身上偶尔浮现的锁链状咒文,每当满月之夜,那些咒文就会渗出鲜血般的红光。
"今晚子时,你们两个去雷门解决事件。"宫司爷爷把退魔弓扔给我时,苍突然按住抽痛的太阳穴。他指缝间漏出的金光里,隐约浮现出被锁链束缚的巨蛇虚影。
浅草寺五重塔在血月下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我搭箭瞄准空中盘旋的姑获鸟,苍的结界却在此时剧烈波动。他脖颈处的红莲纹身宛如活过来般蠕动,脚下影子突然分裂成九条蛇尾。
"苍!"
箭矢脱弦的瞬间,时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苍的银发无风自动,瞳孔缩成妖异的竖线。他抬手轻点虚空,所有妖魔顷刻化作齑粉。
"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神谕般的回响,九道金色神纹在额间浮现,"吾乃执掌「毁灭」的..."
咒文锁链突然收紧,苍闷哼一声栽进我怀里。他滚烫的额头贴着我颈侧,呼吸间都是御神酒的醇香:"别怕...我的巫女..."
远处传来天逆鉾的嗡鸣。我抱紧突然缩水成幼童体型的苍,他肉乎乎的小手还攥着我的振袖。怀中的八咫神乐铃正在发热,铃壁内侧浮现金色小字——
「当契约者动情时,封印将逐步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