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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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会呼吸的记忆水晶。
淡紫色的晶体内悬浮着两朵并蒂百合，花瓣上凝结着细密霜花。当诊疗所的智能灯扫过晶体表面，那些冰晶竟随着光影流转缓慢舒张，如同某种沉睡的生命体。
"这是S级禁忌记忆。"我戴着防护手套的指尖微微发颤，神经连接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诊疗舱的电子屏浮现血红警告：记忆体存在双向情感链接，强制清除可能导致人格解体。
玻璃幕墙外飘着细雨，记忆交易所的霓虹灯在潮湿空气里晕染成血色光雾。我习惯性抚摸后颈的条形码——那是五年前实验室事故留给我的唯一印记。
"苏医师，委托人要求实时观看清除过程。"助理机器人滚着滑轮递来全息协议，电子眼闪着异常蓝光。我注意到签署栏竟是空白，这在记忆诊疗行当简直等同于死亡契约。
当神经接驳器刺入太阳穴时，熟悉的烧灼感沿着脊椎蔓延。我凝视着悬浮在操作舱的紫色水晶，突然发现其中一朵百合的脉络与自己后颈伤疤完全吻合。
记忆洪流冲破屏障的瞬间，我听见了江浸月的声音。
"阿宴，别碰第三储存区的蓝色试剂..."她白大褂上的百合胸针在爆炸气浪中碎裂，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时我别在她心口的。但此刻她的面容正被数字乱码吞噬，记忆画面出现诡异的断层。
诊疗舱突然剧烈震动，本该被清除的记忆碎片反而开始反向增殖。我惊恐地发现操作界面变成了五年前的样式，而倒计时显示的时间正是实验室爆炸前的20:47。
"浸月？"我对着记忆乱流嘶喊，喉间泛起血腥味。紫色水晶突然迸发强光，那些冰霜百合开始疯狂生长，刺破防护罩扎进我的手腕。
全息投影器自动启动，匿名委托人的身影在电流杂音中逐渐清晰。当看到那人后颈同样的条形码伤痕时，我的呼吸器面罩蒙上了白雾。
"你终于找到我了。"江浸月的声音从过去与现在同时传来，她的右手正握着那管本该在三年前引爆的蓝色试剂，"这次轮到我来清除你的记忆了，宴宴。"
记忆诊疗舱的温度在急速下降，我们的神经痛觉却开始共振。当两枚条形码伤痕相触的瞬间，那些被清除的百合记忆突然全部苏醒——原来我们早已在无数个平行时空相爱过，而每次相遇都会引发新的灾难。
冰晶顺着交握的指尖攀爬，在即将覆盖心脏时，我看见浸月眼底闪过所有轮回里相同的决绝。这次她抢先用试剂刺向自己的记忆中枢，而我们纠缠的神经纤维突然开出真实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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