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晓阳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散落在枕边的银白色长发——他明明记得自己是黑色短发。紧接着，一阵异样的触感从头顶传来，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随着他转头的动作轻轻扫过脸颊。
"什么鬼..."他嘟囔着，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八度，柔软得不像自己的。
晓阳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这个动作让他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拉扯感。他扭头看去，一条蓬松的银白色尾巴正不安分地在身后摆动。他伸手想抓住它，却在抬手时注意到自己的手臂变得纤细白皙，指甲呈现出健康的粉色。
"不、不会吧..."
心跳如擂鼓，晓阳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途中差点被过长的睡裤绊倒。镜子里映出的影像让他瞬间僵在原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那双微微上挑的琥珀色眼睛确实是他自己的，但轮廓变得更加柔和，皮肤如瓷器般光滑。最引人注目的是头顶那对银白色的狐狸耳朵，此刻正因为他的震惊而紧张地抖动着。
"我变成...狐娘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晚是他二十岁生日，室友林默给他买了个小蛋糕。吹蜡烛时，他半开玩笑地许愿："如果能变成女孩子就好了。"当时林默还嘲笑他是不是动漫看太多。
晓阳颤抖着触碰自己的耳朵，绒毛的触感异常真实，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他下意识地捏了捏，一股电流般的快感从脊背窜上来，让他差点腿软。
"这太离谱了..."
他解开睡衣纽扣，看到的不再是平坦的男性胸膛，而是女性特有的曲线。晓阳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赶紧把衣服重新扣好。他试着动了动尾巴，发现就像控制手指一样自然，但每次摆动都会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浴室门突然被敲响，吓得晓阳的尾巴和耳朵同时炸毛。
"晓阳？你在里面吗？我买了早餐。"是林默的声音。
"等、等一下！别进来！"晓阳的声音因为惊慌而更加尖细。
门外沉默了几秒。"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晓阳急得团团转，尾巴不安地扫过洗手台。"不是...那个...我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能让你在浴室里待半小时？"林默的声音带着调侃，"你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了。"
"别！"晓阳深吸一口气，耳朵因为紧张而紧贴头皮，"你...你保证不尖叫？"
"我为什么要——"林默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晓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只露出半个脑袋——包括那对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狐狸耳朵。
林默手中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豆浆洒了一地。
"解释。"高个子的男生面无表情地说，但晓阳能看到他的瞳孔在剧烈震动。
晓阳把昨晚许愿的事说了一遍，期间林默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困惑，最后定格在某种诡异的平静上。
"所以，你许愿变成女生，结果变成了...狐娘？"林默推了推眼镜，目光不受控制地往晓阳头顶瞟。
"我当时只是开玩笑！谁知道会成真啊！"晓阳的耳朵因为激动而抖动，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
林默突然伸手捏了捏晓阳的耳朵，后者发出一声奇怪的呜咽，整张脸瞬间涨红。"哇哦，是真的。"林默评价道，声音里带着科学探究般的兴趣，"触感不错。"
"别随便摸啊！"晓阳拍开他的手，尾巴炸得更蓬松了，"现在怎么办？我这个样子怎么出门？怎么上课？"
林默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走向衣柜。"首先，你需要合适的衣服。你原来的T恤领口太大，会露出..."他比划了一下胸前，"而且裤子也不方便放尾巴。"
晓阳低头看了看自己松垮的睡衣，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等等，我下面该不会也..."
林默递过来一条运动裤和连帽衫，明智地没有接话。
换衣服的过程异常艰难。晓阳发现自己的骨架变小了，林默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最麻烦的是尾巴——他不得不在运动裤后面剪了个洞让尾巴伸出来，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疑了。
"像个cosplay爱好者。"林默评价道，伸手帮晓阳把帽子拉低遮住耳朵，"只要不摘帽子，勉强能蒙混过关。"
晓阳沮丧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尾巴无精打采地垂着。"我这样怎么见人啊..."
"先别想那么多。"林默拍了拍他的肩，"饿了吧？我重新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肉包子..."晓阳下意识回答，然后突然愣住，"等等，我现在是狐狸...会不会想吃生肉什么的？"
林默挑眉："要我给你买只活鸡试试？"
"滚！"晓阳的尾巴气愤地甩了一下，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笔筒。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晓阳感到一丝安慰——至少林默没有把他当成怪物。
林默出门后，晓阳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自己的新身体。他发现自己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能分辨出林默留在沙发上的气息，甚至能嗅到楼下邻居在煮什么。听觉也增强了，远处街道上的汽车鸣笛声清晰得刺耳。
最奇妙的是触觉。当他用梳子梳理尾巴上的毛发时，每一根神经末梢似乎都被激活，带来一阵阵愉悦的战栗。晓阳不得不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太羞耻了..."他捂着脸自言自语，尾巴却诚实地摇摆着表示享受。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晓阳的耳朵立刻警觉地竖起。林默拎着早餐回来，看到晓阳正在和尾巴"搏斗"，忍不住笑出声。
"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了？"
晓阳红着脸松开试图按住不安分尾巴的手。"它有自己的想法..."
林默把热腾腾的肉包递给他，晓阳接过时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一股微妙的电流让晓阳迅速缩回手。林默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吃早餐时，晓阳发现自己的犬齿变得尖利，咬合力却减弱了。"我现在是不是该吃流食？"他郁闷地看着被自己咬得乱七八糟的包子。
"慢慢适应。"林默递给他一杯豆浆，"话说，你的耳朵会根据心情变化吗？"
晓阳茫然地摸了摸耳朵："有吗？"
"刚才我回来时它们竖得笔直，现在放松下来了。"林默指了指，"而且尾巴也是，紧张时会炸毛，高兴时会摇。"
晓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新身体的了解还不如林默观察到的多，这让他有点挫败。"我是不是该记个日记什么的...记录这些变化..."
"不错的想法。"林默拿出手机，"要不要拍张照做对比？"
"不要！"晓阳的尾巴再次炸开，"绝对不要！"
林默耸耸肩，咬了口包子。"随你便。不过我们得想想怎么解决你的...状况。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
晓阳的耳朵耷拉下来。"你觉得...我会一直这样吗？"
房间陷入沉默。林默放下食物，认真地看着晓阳："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会帮你。我们是朋友，记得吗？"
朋友这个词让晓阳心里一暖，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摆动。他点点头，突然觉得即使变成了这副模样，生活也并非完全失去了希望。
"对了，"林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的名字是不是也该改改？程晓阳听起来太男性化了。"
晓阳歪着头思考，耳朵随着动作轻轻抖动。"嗯...晓月怎么样？程晓月。"
"不错，很适合你。"林默微笑，"那么晓月同学，吃完早餐我们得去给你买些合身的衣服，还有..."他指了指晓阳的尾巴，"专门的设计。"
晓月——现在她开始习惯这个新名字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没有女装啊！"
"所以才要去买。"林默理所当然地说，"总不能一直穿我的衣服。"
晓月的脸又红了。"可、可是..."
"别担心，"林默站起身收拾餐盒，"我会陪你的。再说了，"他狡黠地眨眨眼，"现在你可是有正当理由逛女装区了。"
晓月的尾巴气愤地拍打着沙发，但内心却涌起一丝期待。也许，变成狐娘的生活不会像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至少，她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