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晓月坐在床边，双手紧握，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盯着浴室门上的全身镜，镜中的银发少女也紧张地回望着她。
"深呼吸..."她对自己说，耳朵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
昨晚的混乱过后，林默坚持今早要带她去买衣服。这个提议让晓月既期待又恐惧——期待能穿上合身的衣服，恐惧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公众场合。
"要是能暂时把耳朵和尾巴藏起来就好了..."晓月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手指轻抚过右耳的绒毛。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热流从指尖传来，耳朵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了。
"什么？"晓月跳起来，差点被自己的尾巴绊倒。她急忙转向镜子，只见头顶空空如也，只有银白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她伸手摸了摸原本长耳朵的位置，触感与普通人类头皮无异。
"尾巴也是..."她集中注意力，感受着那条不安分的尾巴。同样的热流从脊椎末端升起，尾巴在她眼前渐渐虚化，最终完全隐没。
晓月呆立在镜子前，心脏狂跳。她试着想象耳朵和尾巴重新出现的样子——几乎是立刻，银白的狐耳从发间弹出，尾巴也从睡裤后钻出，欢快地摇摆着。
"我...我能控制它们！"晓月惊喜地小声叫道，耳朵因为兴奋而抖动。
她迅速脱下林默借给她的宽大T恤，换上自己的衬衫——虽然肩膀处还是有点紧，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松松垮垮。她决定保持人类形态出门，只在必要时露出狐狸特征。
正当她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时，手机响了。是林默发来的消息："我请好假了，半小时后到公寓接你。准备好了吗？"
晓月咬着嘴唇回复："有个好消息，见面说。"
放下手机，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内衣。她现在这个身体显然需要女性内衣，而她的衣柜里一件也没有。晓月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尾巴不自觉地炸开，把衬衫下摆顶起一个明显的凸起。
"该死..."她慌忙控制尾巴消失，但衬衫已经被弄得皱巴巴的。看来购物清单上又多了一项羞于启齿的物品。
门铃准时在半小时后响起。晓月深吸一口气，确保耳朵和尾巴都处于隐藏状态，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林默站在门外，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上下打量着晓月，目光在她头顶停留了几秒："你的耳朵呢？"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晓月忍不住嘴角上扬，"我发现可以控制它们出现和消失！"说着，她让耳朵瞬间显现又隐藏，速度快得像是变魔术。
林默挑眉："厉害。这样出门就方便多了。"他递过来一个口罩，"还是戴上这个吧，你的脸...变化也挺明显的。"
晓月接过口罩时，注意到林默的指尖有些发抖，但他很快把手插进了裤袋。"走吧，先去商场。我已经查好了几家店。"
五月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但晓月还是紧张地拉低了棒球帽的帽檐。即使隐藏了狐狸特征，她依然觉得自己像个行走的异常现象。每个路人的目光都让她心跳加速，生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
"放松点，"林默低声说，"你走路姿势太僵硬了，反而引人注目。"
晓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像个机器人一样同手同脚地走着。她试着调整步伐，但新的身体重心让她难以掌握平衡，差点绊倒自己。
林默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他的手掌温暖干燥，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谢谢..."晓月小声说，耳朵差点因为紧张而冒出来。她赶紧集中精神维持人类形态。
商场里的人比晓月想象的要多。周末的上午，各个店铺都挤满了顾客。林默似乎注意到了她的不安，不动声色地站得离她更近了一些。
"先去哪？"晓月问，声音在口罩下显得闷闷的。
林默看了看手机备忘录："内衣店。"
"什么？"晓月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引来几个路人的目光。她立刻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不...不能最后去吗？"
"早晚都要面对。"林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带着一丝调侃，"还是说你打算一直真空？"
晓月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幸好有口罩遮着。她低着头跟在林默身后，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赴死的囚犯。
内衣店粉色的装潢和甜腻的香水味让晓月更加无所适从。各式各样的蕾丝和绸缎制品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仿佛在嘲笑她的窘迫。
"欢迎光临！"一位笑容可掬的导购员迎上来，"需要什么帮助吗？"
林默镇定自若地指了指缩在他身后的晓月："我女朋友需要一些基础款内衣，麻烦您帮她量一下尺寸。"
晓月猛地抬头瞪向林默，眼睛瞪得溜圆。女朋友？他怎么能这样信口开河！
导购员了然地笑了："第一次陪女朋友买内衣吧？不用害羞，现在体贴的男朋友可不多见呢。"她亲切地拉住晓月的手，"来，亲爱的，我带你去试衣间。"
晓月张口想解释，却被林默轻轻推了一把："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试衣间的门关上后，晓月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尴尬的境地。导购员拿着软尺，和蔼地问："亲爱的，你知道自己的尺寸吗？"
晓月茫然地摇头，耳朵差点因为紧张而冒出来。她死死咬住嘴唇保持专注。
"没关系，我们量一下。"导购员熟练地帮她测量胸围和下围，期间晓月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脸红得能滴血。
"32B，很标准的身材呢。"导购员笑着说，"你男朋友真有福气。"
"他不是我男朋友！"晓月终于忍不住反驳，"只是...只是朋友。"
导购员露出"我懂的"表情，从架子上取下几件纯棉内衣："这些基础款很适合年轻人，舒适又透气。你先试试看？"
二十分钟后，晓月拎着装有新内衣的袋子冲出店铺，差点撞上正在门口等待的林默。
"这么急？"林默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嘴角微微上扬，"合身吗？"
晓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你干嘛说我是你女朋友！"
林默吃痛地皱眉，却笑得更明显了："不然呢？说你是我室友突然变性了？"他压低声音，"这样解释起来更方便。"
"可是..."晓月还想争辩，却被林默打断。
"接下来去买外衣。这家店怎么样？"他指向一家休闲风格的服装店。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林默展现出了晓月从未见过的耐心和细致。他帮她挑选合适的牛仔裤（需要在后面预留尾巴位置的），教她如何搭配上衣和外套，甚至在她犹豫不决时给出中肯的建议。
"这件颜色很适合你，"林默拿着一件淡蓝色衬衫在晓月身前比划，"能衬托你的发色。"
晓月惊讶于他对时尚的了解："你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有个爱逛街的妹妹。"林默简短地回答，转身去拿另一件衣服。
当晓月从试衣间出来，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转圈时，林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怎么样？"晓月期待地问，不自觉地让耳朵短暂出现了一下又迅速隐藏。
林默清了清嗓子："...不错。"
就在这时，店主阿姨走了过来："小姑娘穿这条裙子真好看！"她笑眯眯地看着林默，"小伙子，你女朋友这么漂亮，还不赶紧买下来？"
晓月再次红了脸："我们不是..."
"包起来吧。"林默同时说道，掏出钱包。
店主阿姨会意地笑了："年轻真好啊。我给你们打个折！"
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店铺时，晓月忍不住质问："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林默看着前方，语气平静："解释起来太麻烦。再说了，"他瞥了晓月一眼，"你现在确实是女生没错吧？"
晓月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是啊，她现在从生理到外表都是彻彻底底的女性，被误认为林默的女朋友似乎...也合情合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受。
午餐时间，林默带她去了一家安静的日料店。包厢的私密性让晓月终于能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
"累了吗？"林默递过菜单，"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晓月点点头，让耳朵短暂地出现透气。毛茸茸的狐耳在头顶愉快地抖动，引来林默的注视。
"能摸摸吗？"他突然问。
晓月差点打翻水杯："当、当然不行！"
"为什么？你自己不是经常摸吗？"林默看起来 genuinely 好奇。
"那不一样！"晓月结结巴巴地说，尾巴因为激动而显现出来，把椅子垫弄得一团糟，"那是...很私密的事情！"
林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坚持。他转而点了两份定食，包括晓月最喜欢的照烧鸡排。
食物上来后，晓月发现自己的口味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曾经最爱的鸡排现在闻起来有些油腻，反而对林默点的三文鱼产生了兴趣。
"要交换吗？"林默注意到她的目光。
晓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交换餐盘时，他们的手指再次相触，这次晓月没有立刻缩回手。一种微妙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动，让她想起小时候玩过的磁铁游戏——既想靠近又本能地抗拒。
回程的地铁上，因为人多，他们不得不站得很近。晓月抓着扶手，随着列车晃动而微微摇摆。一个急刹车让她失去平衡，整个人扑进了林默怀里。
"小心。"林默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呼吸拂过她的发顶。
晓月抬头正想道谢，却发现自己与林默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瞳孔中映出自己慌张的表情。那一刻，晓月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了，耳朵和尾巴差点同时失控。
她急忙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
林默只是点点头，但晓月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回到公寓后，两人把购物袋堆在沙发上。晓月迫不及待地拿出新买的睡衣——一件淡紫色的短袖套装，后面有专门为尾巴设计的小开口。
"我去试试！"她抱着衣服冲进浴室，留下林默一个人在客厅。
关上门后，晓月靠在门上深呼吸。今天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回：被误认为情侣时林默的沉默，试衣间外耐心的等待，地铁上那个意外的拥抱...每一幕都让她的心跳加速。
"我这是怎么了..."她小声问镜中的自己，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嘴唇。
换上舒适的睡衣后，晓月决定让耳朵和尾巴自由活动。毛茸茸的银白尾巴在身后舒展，像是终于获得解放般欢快地摆动。
走出浴室时，她发现林默已经泡好了两杯热牛奶放在茶几上。
"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我们得谈谈。"
晓月警惕地竖起耳朵："谈什么？"
"关于你的状况。"林默的表情变得严肃，"如果这是永久性的变化，我们需要制定长期计划。学校、身份证、医疗保险...所有文件都需要更新。"
晓月蜷缩在沙发另一端，尾巴不安地绕在膝盖上："你觉得...我变不回去了？"
"我不知道。"林默诚实地说，"但做好准备总没坏处。"
晓月沉默地啜饮着牛奶，思考着这个可能性。永远以程晓月的身份生活...这个念头既令人恐惧又隐约带着一丝期待。
"明天我会陪你去医院做检查，"林默继续说，"当然，是以普通体检的名义。我们需要确认你的身体机能是否正常。"
晓月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涌上来。她无意识地往林默那边靠了靠，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的大腿。
林默僵了一下，但没有躲开。片刻后，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悬在晓月头顶："可以吗？"
晓月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应该拒绝的，但某种冲动让她轻轻点了点头。
林默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耳朵根部，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一股奇异的舒适感立刻从接触点扩散开来，晓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整个人几乎软倒在沙发上。
"太...太奇怪了..."她含糊地抱怨，却没有真正阻止林默的意思。
林默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手指继续梳理着耳朵周围的绒毛："根据我的观察，你的耳朵和尾巴比普通狐狸更加敏感。这可能是人类神经系统与狐狸特征结合的副作用。"
"别用那种...嗯...科学分析的口气..."晓月的抗议因为耳朵被轻挠而变成了软绵绵的呻吟。
林默低笑了一声，终于收回手："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晓月不情愿地坐直身体，突然意识到刚才的互动似乎有些过于亲昵。不自觉的，心中产生一阵莫名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