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如墨,唯有天边那轮冉冉明月,洒下清冷光辉,给世间万物都覆上了一层银纱,本该是让人内心宁静的景致。
可在这明月之下,苏婉月周身散发的气息却与之截然相反,炽热得如同灼日,恰似那独断专行的暴君,全然没了“婉月”二字应有的温婉与柔和。
苏婉月眉头紧锁,杏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眼前风姿绰约、周身散发着平和气息的融清雅,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灼烧。
“融清雅,一别多年,你可真是出息了!眼里还有没有本座?”
苏婉月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中满是质问与愤怒,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动。
融清雅身着月白色长袍,衣袂飘飘,神色平静如水,面对苏婉月的怒火,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她怎么也想不到,再次相见,竟是这般剑拔弩张的局面。
这气焰真是越发强烈。
“苏宗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融清雅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山间潺潺的溪流,在这充满火药味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融清雅身后,凌羽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脸上无悲无喜。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作势就要冲上前去,若不是融清雅在身后轻轻摆了摆手,暗示他安静,他早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去维护师傅了。
“苏宗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融清雅神色平静,轻轻拂了拂衣袖。
她丝毫没有将苏婉月威胁的言语当做是危险。
“少给本座打马虎眼!结果要是不让我满意,你知道寒潭的厉害!”
苏婉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寒潭,那是幽黎教最为恐怖的刑罚之地,提起它,教中之人无不胆寒。
事实上,苏婉月是在暗中瞧见融清雅在道路上行走的身影,那熟悉又陌远生的身影远远望去,她还有些犹豫,实在难以确定那就是融清雅。
直到此刻,近距离相对,她依然无法将记忆中那个融清雅与眼前的人完全重合,除了这张脸,她们简直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以她们如今的修为,心境本该趋近于大成,性格根性也难以改变。
可融清雅如今这般巨大变化,实在让人难以理解,除非是遭遇了重大变故。
苏婉月心想,这其中必定与远处那个年轻人脱不了干系。
若是能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就能掌控融清雅,让她继续为自己所用。
不然,她实在难以安心地驱使融清雅。
苏婉月抬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术法瞬间将房间完全隔绝,外面的人听不到任何声响。
房间内,两人面对面而坐,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一场风暴一触即发。
“那么,你能答应我的条件吗?”
融清雅率先打破沉默,她坐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神色认真地看着苏婉月。
“你要的,本座可以满足。”
苏婉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仿佛在说这世间就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对她而言,融清雅提的条件或许轻而易举就能达成,可她要融清雅做的事,却不知对方能否照办。
“那本座所要求的,你可务必照办!”
苏婉月坐直身子,双手撑在桌上,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在她心中,融清雅就是她手中的一把利刃,一把能取人性命的刀,如今这把刀竟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怎能不恼火?
“好凶啊,生气可会长皱纹,就不好看咯。”
融清雅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目光在苏婉月身上游走,全然无视对方的怒火。
苏婉月闻言,冷哼一声,心中虽气,但还是故意挺直了腰板,毫不在意地展示着自己的修为。
十几年的时间,她的修为精进巨大,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息,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压得稀薄。
“多年不见,苏宗主修为确实精进不少啊。”
融清雅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她心里清楚,苏婉月的天赋比自己徒弟凌羽的进步可要大得多,不愧是幽黎教的宗主。不过,这一点她可不会告诉凌羽。
两人你来我往,对话看似平和,实则暗藏玄机,每一句话都留有余地,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苏婉月见在言语上占不到上风,心中有些恼怒,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坐在床边的凌羽身上。
她心想,融清雅这般谨慎的人,断然不会将无关紧要之人带在身边,这个年轻人说不定就是她的破绽。
“此女是你?”
苏婉月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试探之意。
“劝你别打他的主意,否则我会杀了你。”
还没等苏婉月把话说完,融清雅的声音就冷冷地传来。
她神色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杀意,紧紧盯着苏婉月,像是在警告她,若是敢动凌羽一根毫毛,她定会不顾一切地反击。
凌羽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僵硬,心中布满了疑惑。
他几次想要转头看向师傅那边,可又觉得不妥,只能干着急。
他心里明白,这绝对不是师傅口中简单的老友相聚,两人之间怕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自己显然就是那个被瞒着的外人。
想到这儿,凌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放空思绪,他相信师傅带他来这里必定有自己的考量,自己只需耐心等待。
尽管如此,凌羽还是能感受到一道似有似无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带着满满的敌意,他不用想也知道,这目光的主人就是苏婉月。
“你可不能打我徒弟的主意。”
融清雅再次强调,神色冷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暗自懊恼,自己还是小看了苏婉月,没想到她目光如此毒辣,竟远远就看破了凌羽的男儿身。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她也不再遮掩,若是苏婉月敢对凌羽不利,她定不会坐视不管。
“哼。”
苏婉月不屑地冷哼一声,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仿佛在说“堂堂护法,竟然养个小白脸,真是堕落至极,可笑至极。”
在她看来,融清雅用徒弟这个借口来掩饰,实在是太过拙劣。
不敢光明正大,那么就是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