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师一愣，她回眸，只有一瞬，似乎从艾希尔眼中看见了一丝微光，她不敢确定，再看了一眼。
她许久没有从这个男孩的眼里看见光明了，任务的完成于他不过是日常，成功与否毫无区别，即便是遇见最危险的怪种他也从未露出胆怯，反而怪种越强大他越愉快，嗜血狂徒般拥抱彼此，直至对方死去，独留他满面遗憾。
“转移话题？”
“没有。”
“你要娶我？”机械师怪叫一声，震惊地看着艾希尔，双手捂嘴，像是奔跑的骏马突然遇见悬崖不得不勒住咽喉，气喘吁吁吐出舌头。
“你做梦吧，你就只配和阴沟里的老鼠作伴。我宁可下辈子和蟑螂过也不和你过，”艾希尔鄙夷。
“说的真过分呐，你就配了？”机械师白眼。
是啊...机械师不配，他配吗？都是贫民窟底层渣滓，谁能例外呢？例外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贫民窟呢？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只不过是相互嫌弃罢了。
贫民区的女人想找高大多金貌美如花，贫民区的男人想找年轻漂亮勤俭持家。
可谁能如愿以偿呢？最终还不是丢掉一切幻想，回归惨淡的现实。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呢？他不知道原因。
艾希尔从进门就在反驳，可这一次他没有，眼眸低垂，这不是接受或者默许，只是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双眼里充满着改变的渴望却无法撼动丝毫。
嘲笑螳臂当车的孩童如今也如螳螂般站在了命运的车轱前，被车上看戏的权贵们讥笑。
阶级就像是水压，深海的人出不去，浅海的人进不来。
“如果只考虑金钱。住在中间区的女生嘛，不多，大概也就100多万吧，彩礼50，嫁妆20，酒席10，礼金10，还有各种费用，差不多了，”机械师说道。
“嫁妆不是女方出吗？”艾希尔一愣。
“这都2077年，你还活在上个世纪吗，嫁妆早就变成男方出的了。网络上怎么称呼来着？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妆就要男人凑！”机械师说道。
“哦...”
“你真的不考虑我一下？我不要彩礼不要嫁妆哦。”
“不考虑。”
“哎，别想啦。正常中间区的女方父母都要求男方至少有个体面的工作，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你这猎人工作别说体面了，连合法都困难，接触的也都不是什么人类，就连中间区扫地的都算是政府公职人员，比你相亲地位都高。”
艾希尔沉默了。
“中间区出入证明，合理身份，工作证明，得体房屋、舒适好车等等加起来...也不多吧，大概就2000万以内。”
“哦。”
“玩玩就好咯，你觉得你要结婚，可现在女生可不那么想了，时代变了。现在她们都只想着玩玩，美名其曰：注重恋爱过程而非结果，别最后像个小丑一样再来我哭诉。”
“哦。”
“我闺蜜还跟我吐槽：只有愚蠢的人还没开始恋爱就奔着结婚去。”
艾希尔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他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只是低头。
他看着阿唯娜的头像。
一只可爱的黑色红瞳猫猫头。
“嗯，你去吧，玩得愉快，”他如此回复。
......
“嗯，你去吧，玩得愉快，”艾希尔微信回复道。
看着艾希尔的回复，吵闹的宿舍突然安静下来，上一刻她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如何钓男人，性经验为零但表达能力超乎常人，那画面描述绘声绘色，阿唯娜都不敢听，怕耳朵长针眼。
“啊？”阿唯娜懵了。
“怎么回事？”挤进被窝的闺蜜们也懵了。
她们想过无数可能，但就是没想到这种可能。
暗示听不出来，明示总不可能听不懂，单独约你出去玩还能是纯友谊？
“你去见他穿的什么？”闺蜜莫莫卡问道，她眼神凝重。
“黑丝短裙啊，这套，”阿唯娜指了指衣柜里的衣服说道。
那天为了伪装成普通人调查赤面鬼，所以穿的很少女：白色衬衫刚刚遮住，低跟小皮靴绑住脚趾，短裙稍掩大腿黑丝。
没有任何手势、项链、挂坠，就连妆容都简单轻松，尽显活泼。
按道理说如此王道的穿搭堪比小说中初次见面就迷倒全场雄性的顶级魅魔，现实没有那么浮夸，但多的是大把投来视线的老男人，他们看着自己要腰包里的钱跃跃欲试，每一个都想花个几万月租女大。
“不该啊，难道是胸口露得少了？没垫东西？”
莫莫卡一拽阿唯娜的胸口，把眼睛伸进去看。
阿唯娜本身并不小，反而从体量上来说算上乘，一起泡过澡的莫莫卡深知这一点，甚至于还趁着阿唯娜换衣服上手享受一把，但阿唯娜心思不在此处，所以总是喜欢穿着松垮悠闲，没有紧致感，无法突出姣好的轮廓线。
倘若全力以赴，深V旗袍，把**暴力地塞进男人的眼睛里，那必然不可能被拒绝。
“你闭嘴吧！艾希尔才不是那种人！”阿唯娜猛地拽回衣服，瞪了她一眼。
但她也不知道艾希尔为什么拒绝她，那天不是聊的挺开心的吗？艾希尔也答应了要和她出来玩，可事到如今为什么还会拒绝？完全想不明白。
“难道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莫莫卡周末，闺蜜们若有所思。
心里咯噔一下。
阿唯娜一下子找到了真相。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应该有自己的归宿了吧，大家都成年了，不再受到早恋管束自然放开身心去享受爱情的滋润，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曾经错过的人而放弃新的机遇呢？毕竟当时也没有什么惊天动魄的诺言，只是徒留她一个人原地等待，久久不能忘怀。
“咚咚咚。”
“谁啊？”
“是我，我隔壁三班的，我是来找阿唯娜的。”
“你有病啊，这是女生宿舍，”莫莫卡挡在门口。
“不好意思，主要是我微信被拉黑了，只能...”
“拉黑了你还来，脑壳有泡？”闺蜜白眼。
“阿姨！”莫莫卡大喊。
“什么？”宿管阿姨躺在门口的小凉亭里，昏昏欲睡。
旁边乱作一团，各抒己见。
但阿唯娜却充耳不闻，任何外界吵闹都无法影响到她了，她的内心逐渐封闭起来，像是一株被春天欺骗的花朵，在这晚春彻底闭了花苞，让所有雄峰无功而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