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更复杂。"弗勒德莉丝从书堆中抽出一本《近代魔族史》,翻到某一页,"看这里,魔族王室确实存在改革派与保守派之争。我们可以借这个背景,说你是因反对极端政策而被追杀的王室成员。"
马格纳斯凑近查看,突然皱眉:"但这上面说改革派三年前就被清洗殆尽了..."
"所以才完美。"弗勒德莉丝的手指轻轻敲击书页,"一个侥幸逃生的改革派遗孤,隐姓埋名,如今因为反对现任王女的暴政而再次被追杀。"
艾克莉西娅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那我岂不是成了...英雄?"
"是政治难民。"马格纳斯纠正道,随即又补充,"不过确实会得到同情。"
"等等!"艾克莉西娅突然想到什么,"如果我要扮演反对派,那总得知道她具体推行了哪些政策吧?"她指着卷轴上那些骇人听闻的措施,"这些总不会是假的吧?那我得看多少东西?"
弗勒德莉丝和马格纳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女将军叹了口气:"很不幸,但是这是为了你接下来的生活着想。所以加油吧!"
“你说的轻松!看书的又不是你!”
"重点不在这里。"弗勒德莉丝突然压低声音,"如果你要以反对派身份出现,就必须有足够的政治筹码。"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艾克莉西娅,"比如...某些能证明王女罪行的证据。"
艾克莉西娅眨了眨眼:"呃......比如我手腕上这个会发光的纹身?"
"不。"马格纳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比那更有力的证据。"他指着那个符文,"这是魔族皇室实验的标记,如果能证明王女在用活体魔族做实验......"
弗勒德莉丝突然站起身:"我们需要一个见证人——最好是德高望重,能在人类议会作证的中立者。"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传来:"我想,这个见证人非老夫莫属了。"
帐帘被掀开,一位白发老者拄着橡木法杖缓步而入。马格纳斯惊讶地睁大眼睛:"老......凯普希亚教皇冕下?您怎么会......"
“你刚才是不是准备喊我老头子?”
“没有的事。”
老者微微一笑,法杖轻点地面:"城主安德死前给教廷发了求救信,说发现了魔族的重要秘密。"他的目光落在艾克莉西娅身上,"看来就是这个了。"
艾克莉西娅下意识往马格纳斯身后躲了躲,小声道:"这老头看起来好严肃......"
凯普希亚那双看似浑浊实则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权杖在地上轻轻一顿:"小姑娘,在一位活了近百岁的老人面前说悄悄话,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艾克莉西娅立刻从马格纳斯背后探出头来:"那个......尊敬的教皇爷爷,您真的能活这么久吗?是不是有什么长寿秘诀啊?比如......每天喝三杯牛奶之类的?"
营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弗勒德莉丝的银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正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扶额。马格纳斯则脸色发白,仿佛已经预见到凯普希亚震怒的场景。
凯普希亚这位教皇当上教皇的过程和其他的教皇都不一样:他是上一任的勇者小队成员,然后他能当上教皇的原因就是和同伴一起宰了当时的魔王。顺带回来干废了好几个枢机主教。
虽然当时的勇者和魔王同归于尽了,但是这对于人类来说也确实是好消息,毕竟人类面对的异形威胁太多了,除掉魔王起码魔族得乱上几十年才能重新组织进攻。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凯普希亚教皇是马格纳斯的监护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凯普希亚突然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哈哈哈......有意思!"他拄着法杖走近艾克莉西娅,"牛奶?不,我更喜欢蜂蜜酒。"他俏皮地眨眨眼,"不过别告诉我那些主教们。"
马格纳斯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冕下,关于这位姑娘的身份......"
"啊,那个印记。"教皇的目光落在艾克莉西娅手腕上,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能让我仔细看看吗,孩子?"
艾克莉西娅犹豫地伸出手。当教皇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触那个符文时,一道刺目的金光突然从接触点扩散开来。
"果然如此......"教皇低声喃喃,"这是'某个存在'的印记,而且是最高等级的那种。"
"等等!"艾克莉西娅突然举手,像个课堂上提问的学生,"那个......如果真的是什么'契约',那我交易出了什么?该不会是......我的记忆吧?"
教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或许比那更珍贵的东西,孩子。"
"不过......"教皇突然话锋一转,"在和魔族会谈之前,我们还需要解决一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教皇的法杖指向艾克莉西娅松垮的衣领和乱糟糟的头发:"一位公主,哪怕是流亡的,也该有得体的着装。"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特别是要会见大人物的时候。"
艾克莉西娅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食物污渍的衣袍,突然惊恐地意识到什么:"等等......您该不会是要我......"
"礼仪课,亲爱的。"教皇愉快地宣布,"从如何行屈膝礼开始。"
看着艾克莉西娅瞬间垮下的小脸,马格纳斯忍不住轻笑出声,却在接收到少女哀怨的眼神后立刻假装咳嗽掩饰。
"喂!你们不能这样!"艾克莉西娅抗议道,"我可是伤员!失忆患者!需要静养!"
艾克莉西娅求助地看向马格纳斯,却发现勇者大人已经识相地退到了帐篷角落,用口型对她说了句"加油"。
......
“啊要死了要死了......”艾克莉西娅摊在桌子上,无力地开始了“自言自语”。
“你能不能闭一下嘴巴?打扰我看文件了。”
“因为你总是不出来所以礼仪课都是我一个人上的啊!你这个只会考虑到自己的东西。”
“你需要明白一点,这帮人都不可信。我现在是在给我......我们的生命做足够的安全保障。”
“啊,我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啊?”
“好个der,你觉得一个堂堂教皇会因为一个求救就来边境吗?退一万步讲,那个弗勒德莉丝的计划简直就是破绽百出啊,你觉得所谓的改革派遗孤身份怎么样?”
“感觉满可信的。”
“......你脑子里面除了吃还有其他的吗?”艾克莉西娅此刻已经感觉到另一个自己仿佛沉默的火山,马上就要爆发。
“那个身份哪里有问题吗?”
“根本全部就是问题好不好!你觉得魔族要找的是会是什么改革派遗孤吗?这种东西随便暗杀一下不就可以了吗?别和我说什么实验,你仔细想想就明白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实验体,我们怎么可能从魔王城跑到边境?”
“好......好像是这样欸,那我们怎么办?”
“我现在正在想,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