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倒在地的韩冰瞪着克洛伊。
“嘿，你这个可恶的小哑巴，下午不是挺能耐吗？！”，看到韩冰好像不太服气的样子，克洛伊一脚踢在了韩冰腰侧，下午被这家伙揍到昏厥的耻辱她要全部找回来。
水晶吊灯的光线在混乱中摇摆，几个学生退开几步，生怕惹到正在气头上的尤莉安娜。
莉莉安趁机扑向乌娜，像逮住兔子的猎犬把她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乌娜瘦弱的身体拼命扭动，突然抬腿狠狠踹中莉莉安肚子，对方立刻痛得弯下腰。
可还没等她喘口气，克洛伊铁钳似的手掌就扣住了她的脚踝，两条深麦色胳膊一齐用力，硬生生掰开了乌娜护住鞋子的手。
乌娜那瘦弱的身躯在莉莉安和克洛伊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放手！你们....”，乌娜的指甲在克洛伊手背上划出红痕，可那双手的主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克洛伊的配合下，莉莉安按住了乌娜乱挥的胳膊，两个人就像扯布娃娃身上那些好玩的配件一样，转眼就把艾斯黛拉送的那双小皮鞋扒了下来。
莉莉安还骂骂咧咧揉着肚子，克洛伊却突然僵在原地——她捧着刚抢来的皮鞋不知所措地转头，活像突然断电的机器人，呆滞的目光直勾勾投向尤莉安娜。
“这点事还要我教？”，尤莉安娜涂着指甲油的手朝壁炉方向点了点，火光在她的脸上跳动，映得那张脸忽明忽暗。
莉莉安立刻会意，抓起鞋子就要往火里扔，克洛伊慢了半拍，但看到同伴动作后也机械地抬起胳膊。
两团黑影划过，壁炉中的火焰突然蹿起半人高，鞋面上的蝴蝶结装饰瞬间卷曲发黑。
“求你们...”，乌娜的哭腔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克洛伊把小皮鞋塞进火堆。
皮革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乌娜突然发疯似的要往壁炉冲，却被莉莉安拽着头发拖回。
太过分了！！
被捆在一旁倒在地上的韩冰目睹这一切，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去给这些恶人一人一刀。
啪！
礼物包装掉在地上的声响惊醒了所有人。
艾斯黛拉站在宴会厅门口，紫色裙摆还在微微晃动。
她的目光从人肉粽子一样的韩冰扫到乌娜红肿的双脚，最后定格在了壁炉里扭曲变形的鞋上。
空气凝固。
莉莉安的冷笑僵在嘴角，克洛伊下意识后退半步，尤莉安娜冷哼一声，指甲在杯沿敲出清脆的声响。
艾斯黛拉弯下腰将礼物拾起——礼盒缎带下压着张漂亮的贺卡，是洛蒂女士的茶会邀请。
“解释？”，艾斯黛拉的声音比八月底韩冰出租屋的空调还冷。
尤莉安娜别过脸去。
得不到回应，艾斯黛拉没有丝毫意外，径直走向韩冰，这些魔法小道具的使用方法她早已了然于心。
莉莉安突然冲过来：
“轮不到你...”
话没说完就被艾斯黛拉的眼神钉在原地。
那眼神像刀片，扫过克洛伊僵直的后背，划过尤莉安娜鲜红的礼裙，最后看向乌娜满是泪痕的脸。
扶起可怜的哑巴女仆，艾斯黛拉来到跪坐着的乌娜身边。。
“疼不疼？”，她托起乌娜渗血的的指尖，用裙摆内衬轻轻擦拭。
乌娜突然剧烈抽泣，单薄的后背弯成虾米状，这个总是把笑容挂在嘴边的女孩儿此刻却抖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尤莉安娜她们要这么过分，或许她们是真的觉得平民就不该和贵族有来往？
善良的乌娜居然真的以为是因为自己才导致尤莉安娜和艾斯黛拉的不和。
她突然抓住艾斯黛拉手腕，眼泪砸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对不起...都，都怪我...”
艾斯黛拉只感觉手腕被攥得生疼，正要开口安慰，怀里突然一空，乌娜踉跄着起身，后退时甚至不小心踢翻了宴会上的矮凳，然后在满室惊愕的目光中夺门而出。
“我去看看！”，橙色头发的姑娘克莱尔甩开手里的纸巾追了出去，作为艾斯黛拉小团伙的一员，她也为自己被尤莉安娜的淫威吓到而感到自责。
此刻宴会厅死寂得能听见窗外干枯树枝断裂的声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向风暴中心——艾斯黛拉正缓缓起身，华丽的裙摆在地面拖出沙沙的声音。
艾斯黛拉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上午莉莉安和克洛伊的恶行还历历在目，此刻连其他同学都成了她们欺凌的对象。
当她看到角落里可怜兮兮的韩冰，身上的新裙子红了一片，皱的像揉过的纸。
最后一丝理智终于绷断。
“尤莉安娜！”，几乎是嘶吼，艾斯黛拉大声地喊出了妹妹的名字，垂在身侧的手捏紧：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当众欺辱同学，你把家族的荣耀当成什么了？！这就是你理解的贵族做派和礼仪教养？”
周围的学生纷纷屏息凝神。
尤莉安娜耳尖发红，眼角不自觉地跳动，她没想到艾斯黛拉会直接和她撕破脸，她这个最会审时度势的姐姐居然就这样失去了理智。
然而，尤莉安娜并不想示弱，她微微扬起下巴，声音尖锐而刻薄：
“我是在教那个平民认清现实！她连你书房里最便宜的墨水瓶都买不起，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们交往？”
这话在廊柱间激起回响。
魔法学院高昂的学费本身就是一种筛选，能进来的多是些金银堆里养出来的少爷小姐。
乌娜的家庭原本也应蒸蒸日上，若不是她的哥哥赫尔曼突然遭遇事故失去双腿，她的生活本不会如此艰难。
“平民又如何？”，艾斯黛拉愤怒地反问道：
“你以为家族的地位能够让你肆无忌惮地欺负别人？靠着祖辈的余荫践踏别人的尊严，比穿着带补丁的院袍更加可耻！”
这番掷地有声的正论，让尤莉安娜无从反驳，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少摆出这副圣人模样！”，尤莉安娜冷哼一声：“你以为那些围着你转的蠢货是喜欢听你讲大道理？他们看中的不也是你名字后面的姓氏？”
你和她讲不应该靠着天生的贵族身份欺负别人，她在那边扯什么社J的手腕，食人树。
艾斯黛拉忽然觉得可笑，这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理亏就开始胡搅蛮缠。
和她吵架已经没有了意义，继续说下去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但怎么能忘了那两个狗腿子，艾斯黛拉忽然转头，目光冷冷地掠过人群，定格在莉莉安和克洛伊的身上。
她们站在一旁一脸窃笑，仿佛刚才的冲突与她们无关。
“你们两个愚蠢的东西，明明自己也有着上流的出身，怎么就就心甘情愿当尤莉安娜的狗？难道这样比站着做人更有意思？！”
莉莉安胡乱将绣着家族纹章的手帕塞进裙袋，克洛伊的蕾丝手套绞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往尤莉安娜身后退了半步。
莉莉安强撑着扬起下巴：“我们只是...”
艾斯黛拉继续说道：
“只是什么？”，艾斯黛拉猝然逼近，伸手指了指大厅中央地砖上的学院校徽：
“看看圣马力诺的校徽！它在为你们的行为而感到羞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