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有去养过小鸟吗？艾莉丝君。”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面来讲，芽衣手上的那把竹刀对准艾莉丝目光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没有持续下去几秒钟。
所以这又是某种只属于她这种古典剑术大师才会拥有的独特宣告方式吗？
“没有，我没有养过任何的宠物。”
思来想去了老半天，艾莉丝最后也只是在自己的心底处给予了一个这样子的答案。
“可是你现在难道不就是正在养么？嗯？”
说到这里时，芽衣已经将自己手上的竹刀给完全收了回去，可尽管这刺眼的刀尖已经没有了。
“这、这又是从何说起...？”
但她口中紧接而来的话语却完美的弥补上了这一部分......
“但那个孩子对于你来说，难道不正是像一只小鸟一样的存在吗？”
刚一听到对方如此去形容奈奈绪，说实话艾莉丝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反驳这种说辞。
“你呵护着她爱护着她，我看得出来，你和曾经负责在这个位置上饲养过她的人都不一样。”
毕竟一个十分浅显易懂的事实就是，在自己的眼睛望到奈奈绪的第一眼：
艾莉丝记得自己当时的第一反应好像也是这么去认为的。
——这是一只被雨水给打湿的雀鸟。
“老师你过誉了，我只不过一直是在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罢了。”
即便艾莉丝嘴上在一个劲的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撇开关系，但她的那双随之开始不断逃避起来的眼神自然是钻不出芽衣的心眼的。
“要是我的某些行为会被总部的人明确禁止的话，那么...我也会立刻去配合总部的命令中止自己的过界行为的。”
“自信点儿嘛，艾莉丝君。”
带着一种像是刚刚听到了一则笑话的小表情，芽衣主动将自己的身子贴到了隔离室的玻璃上。
“你的很多行为其实早就已经过界了，你心里面其实是很清楚的。”
得益于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无限趋近于零的原因，艾莉丝的耳朵被迫将这段“悄悄话”给尽数听了进去。
“呃......”
忽然之间，艾莉丝的心头已经多出了几分悔意。
对于芽衣老师自己又能有什么好骗的呢？
为什么，究竟是从什么开始——
自己变得像刚才时那样会下意识地去试图隐瞒自己与奈奈绪之间的关心了呢...？
对于明知自己是身为人类的艾莉丝来讲，这种感觉真的很怪。
“所以继续从这个角度上来讲，这座研究所难道不同样也是你平常用来与小鸟相处互动的小鸟笼吗？”
“奈奈绪她才不是什么所谓的小鸟，你首先要给我搞清楚...！”
先不管芽衣的本意究竟是什么，但一听到竟然有人去把奈奈绪与生活之中一般的宠物相比较艾莉丝的脸上可立马就不乐意了。
“不～！不对。”
可亲手造成这一幕的芽衣不仅没有任何要及时去补救的意思，反而还迎着艾莉丝脸上的火气直接怼了上去。
“在我的眼中，那个孩子就是一只从小到大都被关在一间笼子里边的小鸟。”
“但请你不要误会，艾莉丝君，我的这番话丝毫都没有要去贬低那个孩子的意思。”
或许只是一次巧合，又或许是命中注定。
“相反，我甚至还觉得以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这就是她这种弱小血族所能够在今天这个以人类为主宰的世界得到的最好结局。”
两个人的视线在这一秒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达成了某种和谐，想必这大概是艾莉丝从芽衣的眼睛中看出了她是认真的缘故吧？
“结...局...？”
“难道不正是这样子的吗？艾莉丝君？难道你不是这么去认为的吗？”
和艾莉丝所预想好的不同的是，在疑问从自己的嘴中吐露出后自己第一时间内得到的并不是一个准确耐心的回答而是对方一串听起来简直咄咄逼人的追问。
“在这间笼子里面，可以说只要那个孩子的未来还是与这些年来一样被继续隐藏被继续关押在这间世人见不到的笼子里面。”
“那么艾莉丝君你就还可以继续依靠自己身上的这份职责去爱护她去呵护她，甚至说要是这中间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么你是可以一直和那个孩子相处到你变得厌烦她了的那一天到来的。”
以满脑袋的雾水为基石，再加上芽衣这一段话之中毫不隐瞒的这份对于自己个人人品的严重质疑。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啊喂...！？老师难道你觉得我以后会选择去抛弃掉奈奈绪吗...！？”
毫无疑问，艾莉丝的心情在这个瞬间爆炸到了极点。
“好，那我们就假设你以后能够做到去一直陪伴那个孩子一辈子。”
不过这个时候的芽衣却又完全没有了要和她继续辩论自己的这个观点的意思。
“但你还是要明白，艾莉丝君。”
只见她的话锋一转——
“不论你是去使用何种手段又或者是去借助何种契机去让那只小鸟与鸟笼之外的世界之间发生接触，那么——”
眼下所有问题的矛头都被瞬间指向了艾莉丝具体个人能力所能够达到的程度。
“接下来这个由人类为主宰的混蛋世界将要对那个孩子所造成的影响中的绝大部分都不会是凭你这名“鸟笼饲养员”手中所拥有的那么一点点小权利去限制去阻止的了。”
看来和所谓的“预测”相比较起来，还是迫在眉睫的现实因素才更能够去平息好艾莉丝这颗激动的心。
“可、可是，你又怎么就敢担保你所说的这一切在将来的现实中就一定会发生呢...？”
像是在做出最后的挣扎一般，她强撑着自己的心态朝着隔离窗的对面发出了一阵几乎是毫无底气的反驳。
“哦～？艾莉丝君。”
而对于这种“就连你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的说法，芽衣自然是没有多少的精力来回应你的。
“我想，以你的这颗大脑应该是能够明白我上面这一大堆话最后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的吧？”
由一张意味深长的笑脸为结尾，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的芽衣便再也没有了要对着站立在隔离窗外面好像还在苦苦等待着什么的艾莉丝说些什么的意思。
双腿往一块地板上一盘，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立刻就有了雕像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