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山林间低吟,枝叶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匿在黑暗之中窥视着一切。月光透过层层枝桠洒落,映照在一名满身泥泞的男子身上,他躲藏在一棵粗壮的橡树后,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血迹从额角滑落。他的眼神充满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
“别发出声音……千万别发出声音……”他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诫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暴露行踪。
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小心翼翼地在卡德马斯山上寻找委托人想要的线索,没想到恰好撞见了邪教徒在森林里聚集,本来想要偷听一下他们在做什么。然而,他低估了这些信徒的警觉性,或者说,低估了他们所崇拜的东西的力量。
仪式开始时,一切还算正常。黑袍祭司在火光中吟诵古老的咒语,信徒们跪伏在地,口中低语着听不懂的词句。直到那具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活人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才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
黑色的雾气从地面渗出,如活物般缠绕在受害者的四肢,啃噬着他的血肉。他亲眼看到那人的皮肤像被无形之手剥离,肌肉被一寸寸撕裂,骨骼裸露在外,最后连骨髓都被榨干,只剩下一具干枯的皮囊。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东西”的声音。
那声音并非来自祭司或任何信徒,而是从黑暗的虚空中传来,低沉而诡异,仿佛有人在他耳边呢喃,却又无法分辨内容。紧接着,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异样的红光——一只猩红的眼球从漆黑的深渊中浮现,直勾勾地盯着他。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他不假思索地拔腿狂奔,疯狂地逃离那片诡异的祭坛。
但他知道,那东西还在追逐他。
树丛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某种东西正在快速移动。他大气不敢喘一口,死死贴着树干,试图让自己彻底隐匿在黑暗之中。然而,他的身侧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喘息。
他猛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半张狼脸——另一半的血肉已经被全部剥离只留下森森白骨。他的理智瞬间崩溃,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惊叫,拔腿再次狂奔。
……
等他终于冲回格拉瑟镇时,已经是拂晓时分。
他的衣衫破烂,脸上布满伤痕,像是一具刚从坟墓里爬出的活尸。镇上的居民用惊恐的目光望着他,纷纷避让。他踉跄着冲进旅馆,直奔切尔奇斯与斯塔西丝所在的房间。
房门被他猛地撞开,惊醒了正在休息的两人。斯塔西丝迅速翻身坐起,警惕地握住杖枪,而切尔奇斯则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救、救救我……”男子瘫倒在地,声音嘶哑,眼神涣散。
切尔奇斯缓缓走近,蹲下身,审视着他的神色。“发生了什么?”
男子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像是想要开口,却又被恐惧扼住喉咙,片刻后才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的遭遇。
当他说到那具被剥皮的尸体时,斯塔西丝的表情微微变了变,而当他说到那个猩红的眼球时,切尔奇斯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一只眼球?”切尔奇斯低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男子拼命点头,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它……它看着我……它还在看着我……!”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
斯塔西丝与切尔奇斯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讯息。
他们的敌人再次开始行动了,他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冷静点。”斯塔西丝缓缓开口,手掌轻轻覆在男子的额头,一道温暖的光芒涌出,安抚着他紊乱的精神。“它现在不会找到你,你已经安全了。”
男子的呼吸逐渐平稳,意识也开始恢复清明。但他的眼中仍然残留着深深的恐惧。
“你做得很好。”切尔奇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语气变得坚定起来。“现在,你需要休息,而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斯塔西丝站起身,杖枪在晨光下微微闪烁。
他们必须尽快行动,这个小镇的守备力量太过薄弱了,他们需要做些准备。
两人穿过镇子的石板路,朝森林边缘而去。
“你确定陷阱能对付那种东西?”斯塔西丝一边说着,一边在地面上刻下复杂的符文。
“根据线人的描述,邪教徒应该污染了一些野兽做帮手,这些机关至少对付一下,而且大部分邪教徒也就是普通人。”切尔奇斯低声回应,他手中的金属丝滑过树干,在隐秘的角落布设了一系列机关。他埋下几枚涂满毒素的铁蒺藜,藏入泥土之下,只要踏上便会爆裂。
斯塔西丝站在中央,双手交叠,低声吟诵圣语。光芒在地面上汇聚成法阵的形状,一股淡淡的神圣气息开始弥漫。
“好了。”她睁开眼睛,看向切尔奇斯,“这些法阵也能防止镇上的人踩到被误伤。”
正当两人忙碌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你们俩在这干什么?”菲奥娜的声音在后方中响起。
她一身旅行装束,背上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身后还跟着几辆马车装满了货物,显然是准备离开镇子。
“听说镇上很不太平,我不想掺和。”她耸耸肩,“这地方感觉要出大事,我还是早点带着商队走比较安全。”
“你最好留下。”切尔奇斯抬头看着她,语气认真,“如果你最近几天离开,很可能会遇到很可怕的东西。”
菲奥娜皱起眉头,看向斯塔西丝,天使也点头附和,“我们会在镇子周围布置防御,我会尽力保护所有人,在外面的森林中我就无可奈何了。”
她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行吧,老弟你毕竟救过我一命,还帮了我很多忙,听你的准没错,不过如果出了差错商队里的弟兄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说完,菲奥娜下马去和车队交涉,几辆大马车不情不愿的慢慢掉头回镇里了。
“希望商队里的人能乖乖待在镇里,别乱跑。”切尔奇斯松了口气,继续调整陷阱的位置,而斯塔西丝则重新检查法阵的完整性。
两人从一大早忙碌到了中午,从清晨到中午,他们一直在林间忙碌。太阳渐渐升高,阳光穿透枝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汗水浸湿了切尔奇斯的衣衫,他解开领口,伸手擦去额上的汗珠,喘了一口气。“真是麻烦……”
斯塔西丝也感到疲惫,她的杖枪因为长时间使用圣力而微微发烫,法阵的光芒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振作精神。“再坚持一下,陷阱还差最后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