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挟着铁锈与泥土的气息，在格拉瑟镇的屋檐间缓缓流动。切尔奇斯推开陶匠铺吱呀作响的木门时，老卢卡斯正佝偻着脊背为陶器塑性，泥点溅在沾满污渍的皮围裙上，映出一个个突起的小泥山。挂在墙上的工具把手磨得发亮，数十年来每一次抽动都在橡木表面刻下年轮般的凹痕。
"铁匠手艺没有退步吧。"切尔奇斯将几枚沉重的银砖拍在桌子上，银砖拍在桌子上的巨响惊飞了梁上栖息的乌鸦。一只生锈的铜铃从横梁坠落，那是老卢卡斯兄弟生前系在窗边的风铃——铃舌早已被熔进某柄复仇的匕首。
老匠人的独眼在银砖与来客之间来回扫视，布满刀疤的脸颊抽搐着："二十年前他们剖开我兄弟胸膛时，老子就在等着这种机会了。"老卢卡斯迅速撤掉了陶器工作台，从角落里拖出了一座老旧的铁砧，蓝火突然从窑炉中窜起，映得他凹陷的眼窝如同骷髅。窑炉深处，闪亮的银砖在炉火中融化——那是老卢卡斯无数年的仇恨，此刻正与生锈的镰刀、教堂捐献盘熔成赤红的铁水混合在一起。
"我要你把这些银子融进剑里。"切尔奇斯用剑尖挑起熔液样本，银浆滴落时在地面灼出痕迹，显露出神圣的花纹——这些银砖是切尔奇斯从教会里弄来的，再加上斯塔西丝这个真正的天使祝福，这些银砖已经变成对付恶魔利器。老卢卡斯沉默着掀开地窖门板，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那是他兄弟送给他的成年礼物，可惜也是最后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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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奥娜推开镇长办公室的雕花木门时，橡木苔藓的清香混着陈年雪茄的气息扑面而来。镇长正俯身擦拭壁炉架上那柄断刃匕首——那是七年前他斩杀一只恶魔的战利品，刀刃缺口还卡着半片恶魔鳞甲。
“你的小镇上要出大事了。"她将沾着沥青的羊皮卷拍在办公桌上，卷轴滚开露出炭笔绘制的恶魔爪痕拓印，"恶魔又要来了，我需要你召集镇民，做好准备。”
镇长从眼镜上方瞥了眼羊皮卷，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匕首柄端。"恶魔还是回来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握紧了刀柄，紧紧皱着眉头。还没等他仔细考虑异变突起。
卡德马斯山的轮廓在清晨中开始扭曲，仿佛有双无形巨手正揉捏着山体。成群的寒鸦突然僵直坠地，落地时却化作焦黑的骨灰，在街巷间扬起细密的黑雪。酒馆门前的铜铃无风自鸣，每一声颤音都震得窗棂渗出猩红血珠，顺着砖墙淌成蛛网般的纹路。
不许多久，镇广场的喷泉旁就聚集了惶惶不安的镇民。面包师攥着沾满面粉的围裙，玻璃匠的学徒抱着未完工的器皿，连酒馆老板娘都拎着铜酒壶挤在人群边缘。
切尔奇斯、斯塔西丝和菲奥娜在镇长的带领下来到镇子中心，在镇中央的广场上展开紧急会议。镇长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上，他用力挥动手中的断刃匕首，声音沉稳却带着些许疲惫：“各位，灾祸再度降临，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反抗！”
人群中爆发出低声交谈，有人露出惊恐的神色，也有人紧握着手中的工具，咬紧牙关。
“镇民们，恶魔的阴影已经压近。我们需要防御工事，任何能用来抵御邪恶的手段都不能放过。”镇长的声音清朗坚定，他的双眸闪烁着光辉。
镇长环顾四周，目光沉稳而锐利：“弩箭、陷阱、铁蒺藜，全都布置起来。铁匠、猎人、木匠，我们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
铁匠们站了出来，沉声道：“我的窑炉不会熄灭，铁不会冷却，等着我的银剑。”
镇民们的恐惧逐渐转化为怒火，他们纷纷开始行动。木匠们抬出木板，加固城门和窗户，猎人们带上捕兽夹和陷阱，妇人们则用草药和香料调制驱邪的粉末。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将人们动员起来，不可思议。”斯塔西丝惊叹着镇长的效率。
“人间里被恶魔与邪教搞得家破人亡的惨剧遍地都是，人们对付它们的积极性很高的。”切尔奇斯解释道。
“还好去年修缮了镇上的老城墙，老的防御方案也能用，可以让镇民迅速进入岗位。”镇长抬头望着散发着红光的山脉方向，忧心忡忡。
乌云如铁幕般压向格拉瑟镇，将正午碾成黄昏。卡德马斯山的轮廓在翻涌的云海中扭曲变形，山脊裂开猩红的眼睑，淌下岩浆般的泪。硫磺味的雨滴砸在屋顶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酒馆铜铃无风自鸣，每声震颤都震落窗棂渗出的血珠。
菲奥娜站在镇民之间，手持短剑巡视着每一处防御点：“所有人按照计划分布，不要惊慌！我们能挡住袭击的！”
斯塔西丝展开的光翼在钟楼顶端飘荡，明灭不定。
太阳逐渐西沉，格拉瑟镇被层层布置的防线包围。火把的光辉在黑暗降临时显得尤为耀眼，镇长的身影在火光中交错，他用行动凝聚起整个镇子的希望。
镇民们的身影在忙碌的夜色中交错，铁锤的敲击声、木材的撞击声与低声的祷告交织在一起，构筑起最后的屏障。切尔奇斯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目光沉重地望向远方翻涌的黑云。他知道，今晚将是决定艰难的一战。
斯塔西丝轻轻握了握他的肩膀，轻声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并肩作战。”
菲奥娜的目光扫过镇民坚定的神情，轻叹一声：“希望这次，我们能撑过去。”
篝火的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映照出未来即将迎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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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剂师的小店里飘出浓烈的草药味。几个年轻姑娘正在研磨曼陀罗根和圣约翰草，将它们与教堂的圣水混合，制成可以灼伤恶魔的药膏。"涂在箭头上，"药剂师指导道，"能让那些怪物痛不欲生。"
城墙缺口处，木匠们正用浸过沥青的木板加固防御。猎人们则在墙外布置陷阱，锋利的铁蒺藜被巧妙地隐藏在枯叶之下。酒馆老板娘指挥着几个壮汉，将装满烈酒的木桶滚上城墙。"等它们靠近，"她恶狠狠地说，"就让这些畜生尝尝火烧的滋味。"
斯塔西丝站在钟楼顶端，光翼完全展开。她低声吟唱着古老的祷文，金色的光芒如同细雨般洒落在镇子的每个角落。被光芒触及的武器都泛起了微弱的圣光，连最普通的锄头都变成了对抗邪恶的利器。
切尔奇斯检查着每一处防御工事，不时停下来指导镇民。
夜幕完全降临时，整个格拉瑟镇已经变成了一座武装到牙齿的堡垒。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用银线缠绕，屋顶上站着手持弓箭的哨兵。广场中央的篝火旁，镇民们轮流休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菲奥娜最后一次巡视城墙，她的皮靴踩在潮湿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都准备好了吗？"她问身边的猎人。
猎人点点头，拉紧了手中的弓弦："就等那些杂种来了。"
远处的卡德马斯山上，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一只正在睁开的巨大眼睛。空气中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要来了。"切尔奇斯低声说，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斯塔西丝的光翼突然剧烈闪烁，地面传来震动，震颤着每个人的心。
整个格拉瑟镇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