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奇斯正坐在窗边的矮凳上，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若有所思地晃着腿。
“我在想，”他忽然开口，苹果皮悠悠落地，“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换个地方——比如，安提奥克。”
斯塔西丝正在一旁晾干洗净的餐具，闻言微微抬头：“安提奥克？菲奥娜曾经提到过那里，那是个怎么样的城市。”
“那是这个国家的首都。”切尔奇斯咬了一口苹果，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怀好意的期待，“艺术、酒馆、音乐、化妆舞会、三天不洗澡也能混进上流宴会的混乱风情。”
斯塔西丝挑眉：“听起来像是某种罪恶滋生的地方。”
“这次就是你想多了，那确实是个浪漫的地方。”切尔奇斯理直气壮地回嘴，“况且我们也需要放松一下了。打了一场漂亮仗，又解放了一群奴隶，这时候不去城市的心脏感受点生活，太亏了。”
“……行吧。”斯塔西丝想了想，抬手拢了拢略显松散的发丝，“不过在出发前你得先解决这个厨房的残局。”
切尔奇斯看了看那满是爆炸痕迹的锅盖，耸肩：“我觉得你更擅长收拾。”
“希望你能负起责任。”她丢下一块抹布，“我去买食材。你上次把面粉全炸没了，现在连一克面团都揉不出来了。”
切尔奇斯朝她比了个心形：“带点甜的回来。”
“那我不得不去港口买些东方运来的神秘草药给你煮汤喝了。”她抓起斗篷，顺手拍了拍他脑袋，“别乱动火，我还想活着去安提奥克。”
门“啪”地一声关上了，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干净的皂香。
洛林港的早市依旧热闹，经历了解放与重建后，街头摊贩比之前更多了些活力与笑容。斯塔西丝抱着个竹篮，一边穿梭在人群中，一边低头翻看着刚记在手上的购物清单。
“鱼干、米、葱……海带。”她皱着眉低声念着，仿佛在和自己的胃达成某种契约，“要不再买点虾？做个小炒也不错。”
鱼贩见她走近，立刻热情地招呼：“姑娘，今天的虾新鲜得很，刚刚还在跳！”
“是吗？”斯塔西丝微微一笑，蹲下看了一眼，“不跳了。”
鱼贩干笑两声：“它们只是……累了。”
她选了一些食材，又顺便挑了几根新鲜的香草，一路将食材归拢进篮中。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打在她的金发上，微风吹动斗篷下摆，惹得几个店家偷偷看了几眼。
斯塔西丝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她更在意的是如何不被宰——比如那袋明显灌了水的虾仁，又比如那块“特价”的羊排几乎和桌子颜色一样黑。
“还得买点调料……”她嘴里嘟囔着，忽然注意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
切尔奇斯？
不，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街头艺人，抱着一把破木琴，正试图唱些什么……走调的歌词惹得一旁观众一阵善意哄笑。
“……这倒是提醒我了。”斯塔西丝笑着摇头，“去安提奥克之前，还是得多学些知识。不然到时候被那堆吟诗鬼们嘲笑没文化，我想难堪。”
她提着满满一篮子的食材，转身往回走，阳光照在她坚定的背影上，混杂着港口市集的喧闹与街头的咸味风。
—
当她回到旅馆门前，才发现门虚掩着，屋内又传来了可疑的叮叮咣咣声。
“切尔奇斯？！”她提高音量喊道。
“我在练习控制火候！”屋里传来他的声音，“顺便清理上次爆炸留下的油渍！”
斯塔西丝深吸一口气，把篮子放在地上，挽起袖子。
“看来去安提奥克之前，你先得熬过今晚。”
夜幕低垂，旅馆小厅的灯光暖黄，窗外海风掠过帘角，带来几声海鸥的叫声。饭桌上，两人对坐，一锅刚熬好的海鲜粥几乎见底，只有锅沿还泛着几星浮油与葱末的香气。
切尔奇斯咬着汤匙柄，半眯着眼：“所以你今天到底有没有顺便买点甜点回来？”
斯塔西丝拿汤勺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没有。”
切尔奇斯夸张地用手捂住胸口：“你对我毫无信任。”
“除非你现在就变出几袋子面粉。”斯塔西丝咕哝着把锅盖扣上，整整围裙，然后终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你说真的，要出发去安提奥克？”
“当然。”切尔奇斯眼睛一亮，忽然站起身，从背后的衣柜里拉出一张卷得歪歪扭扭的羊皮地图，啪地摊在餐桌上。
“你又从哪儿顺来这玩意？”斯塔西丝瞥了他一眼。
“地图商人送的，为了感谢我‘破解’了他的宰客小妙招。”他理直气壮地指着地图正中央那块金色标记，“瞧，安提奥克——帝国的心脏，文化与混乱并存的奇迹之城。我们得走内陆这条路，先经过杜罗荒地，再穿过阿莫林旧道，大概十天路程……如果你不介意我唱路歌的话，可能能快点。”
“我介意。”斯塔西丝抱臂，“而且你确定这条路线安全吗？”
“放心吧，帝国的军力可以保证安全，边境地区除外。”他摊手，“而且嘛，有你这么可靠的战士同行，谁敢不长眼？”
斯塔西丝轻笑一声，眼神却有些柔和了下来。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地图上的城名，仿佛在触碰着一张未知的未来。
“安提奥克啊……”她喃喃低语，“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自己会踏上这种旅途。”
“谁会呢？”切尔奇斯靠在椅背上，手肘搁在桌沿，“你以前那副样子——总给我一种‘求死’的气质。”
斯塔西丝皱眉，翻他白眼：“你又开始油嘴滑舌。”
切尔奇斯笑着不语，仿佛那笑容中藏着一整趟旅程的风与光。
“……什么时候出发？”斯塔西丝收回目光，问得平静。
“明天早上。”他站起来，“马车我已经安排好，也准备了通行文书和补给，路上我们还能在几个镇子里歇歇脚。”
“你倒是准备得很周到。”
“我啊，从来对‘有趣的旅伴’特别上心。”
斯塔西丝嘴角微微翘起，忽然起身向厨房走去：“那我今晚再准备点干粮——明天可别又指望路边有什么‘爆炸式早餐’。”
“我听出了你的偏见！”切尔奇斯在后头喊，“但我接受——安提奥克等着我们，准备享受享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