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高楼间的缝隙洒在仓库前的石板路上，天边铺陈着柔和的金光。菲奥娜站在货物清点表前看了一眼，笔尖在最后一栏画下收尾的一勾，抬头看向斯塔西丝时，脸上难得地浮现出畅快的笑容。
“搞定了。”她松了口气，把记录本啪地合上，甩甩发酸的手腕，“天知道我一个人要忙到晚上才处理得完。”
斯塔西丝抱着笔记本轻轻一笑，额发贴着因忙碌而微红的额头。“其实你已经整理得很清楚了，我只是添了点细节。”
“哪有。”菲奥娜毫不客气地拍了拍斯塔西丝的肩，“如果没有你这位能干的小秘书，我现在恐怕还在第二页打转呢。”
一旁的切尔奇斯正倚着墙，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草茎。他眼尾弯弯地瞥了她们一眼：“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配合得有点太默契了，话说……不会以后就不需要我了吧？”
“你不是一直在偷懒吗？”斯塔西丝眨了眨眼，一边将登记本归回桌上，“难得正经一点，还这么有意见。”
菲奥娜看着这一对斗嘴搭档，忽然一笑，心情似乎更加明朗了些。她伸展了一下手臂，爽快地宣布：“今天这么给力，我心情大好！我请你们吃饭，安提奥克可有不少好地方！”
“你不是节省到连仓库灯油都省着用的人吗？”切尔奇斯轻声调侃。
“你闭嘴。”菲奥娜一脸得意地叉腰，“这叫节制不是吝啬。而且我早就想找机会吃顿像样的了。”
斯塔西丝莞尔，心里也有些期待。
……
晚霞渐渐染红了街道，三人穿过热闹的主干道，来到了皇城区外一条被称作“白缇街”的老巷。这条街道沿着蜿蜒的溪流而建，两侧是统一风格的金色檐顶与白色外墙的建筑，门楣上常挂着家族纹章与精致木雕，橘黄灯火透出窗棂，浮动在夜色中宛如浮金。
最终，她们在一间名为“阿缇亚小馆”的餐馆前停下。店面不大，却香气扑鼻。门外晾着当天新鲜送到的海鱼和腌制中的橄榄，一看就是注重食材原味的地方。
“这家店的海鲜饭和蒸香壳最有名，据说食谱来自皇宫厨师的亲传。”菲奥娜眉飞色舞地介绍着，连店门都还没推，就开始点菜，“我们一定要来一份香壳拼盘，还有烤黄鲷鱼和奶油焗根菜……”
切尔奇斯挑眉，“我以为你是来请我们吃饭的，不是打算吃穷这家店？”
“要请就请个尽兴。”菲奥娜满不在乎地推门而入，熟练地招呼着老板上菜。
……
餐厅内部是温润的榆木结构，墙上挂着航海图与古代战舰的浮雕，空气中弥漫着黄油与迷迭香的香气。三人围坐在靠窗的木桌前，窗外能看到远处皇宫金顶反射的余晖。
餐点陆续上桌，香壳拼盘上铺着热气腾腾的贝类与软体，鲜香四溢；炭烤黄鲷皮脆肉嫩，蘸上柠檬汁与胡椒油令人食指大动；焗根菜表层金黄酥脆，切开后冒着奶香热气。
斯塔西丝夹起一块贝肉，轻轻放入口中，咀嚼之际，嘴角不自觉扬起。
“怎么样？”菲奥娜笑着看她。
“……比我自己煮的海鲜粥强。”她一本正经地评价。
“当然。”菲奥娜得意地扬了扬眉，“你以为首都的名号是白叫的？”
“不过啊。”斯塔西丝放下叉子，歪头看着她，“谢谢你带我们来。”
“谢什么。”菲奥娜挥手，“这段时间你们帮了我不少忙，说起来我也不是那么会交朋友的人，但……有你们在挺好。”
一时间，气氛沉静了些。
切尔奇斯举起酒杯，晃了晃琥珀色的葡萄酒：“为我们的朋友干杯？”
“干杯。”斯塔西丝和菲奥娜不约而同举杯，杯中酒液在灯火下微微晃动，如同他们此刻短暂却真实的幸福。
香气还在桌上流连，最后一道甜点——柑橘酱蜜饼刚刚上桌，三人吃得意犹未尽。黄油的温润口感和果酱的清甜在唇齿间延续，连一向嘴刁的切尔奇斯都没再出言讽刺。
斯塔西丝放下叉子，略微侧过头，看向菲奥娜。
“那个，”她开口，语气轻柔却带着认真，“我想在你这里兼职一段时间，可以吗？”
“兼职？”菲奥娜正用小勺舀起甜饼，闻言一愣，“你是说……帮我处理仓库的工作？你确定？”
斯塔西丝点点头，表情坦率：“你也看到了，我不是那种坐得住的人。而且我还有债没还。”
她话音未落，切尔奇斯已经抬眼：“你又在说那点钱？”
斯塔西丝看向他，表情却出奇地认真：“是债就是债，我说过会还的。”
切尔奇斯将酒杯轻轻放下，偏头看她：“你连那点破铜烂铁都当回事？”
“我在意的是承诺。”斯塔西丝注视着他，“这是我以人的身份，第一次主动和别人做的交易。我希望自己履行它。”
一时间，桌上安静下来。菲奥娜看着斯塔西丝那副倔强又认真的神情，轻声叹了口气。
“好吧，你要是愿意，我当然欢迎。”她耸耸肩，露出一副“别后悔”的笑容，“但我可不会给你放水，仓库管理、货单核对、贸易订单、路口货物税目、工人协调……可都不轻松。”
斯塔西丝却只是笑了笑：“我做得来，你之前已经教了我不少。”
“你可别太拼了，”切尔奇斯靠着椅背，半带无奈地叹气，“我本来还想着你跟我去逛逛剧院，吃吃糖炒栗子，现在全都泡汤了。”
“等我把债还了一半，就请你吃两倍的栗子。”斯塔西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却满是调侃。
切尔奇斯摆出一副“我真倒霉”的表情，却也没再反驳。
菲奥娜低头咬了一口蜜饼，忽然抬眼，嘴角一翘：“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挖了一位超级助理？”
“聘请天使给人类打工倒是第一个”切尔奇斯小声插了一句。
窗外夜色渐深，安提奥克的灯火宛如洒落星辉，映着他们的杯盘与笑语，也映着这段旅程中逐渐紧密的羁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