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神创造人」转变为「人创造神」,这不是一件简单是事,光是逆转这一带有神话属性的预言,就不是正常的事。
那如果仔细分析创造人类的过程。
无论是本土神话中女娲以黄土造人,亦或《创世纪》中记录的上帝以红尘造人,还是希腊神话里普罗米修斯用泥土和水造人。
黄土、红尘、泥土都可以看做是灵脉的体现。
而如果简单的归类的话,就是「神灵」利用「灵脉」来创作「生命」。
现在,黎梦露的想法便是将神灵的位置,换成人类。
走在大街上,路过的人们的脸上皆扬起喜悦与欢快,她也同样觉得愉悦,因为她们的计划即将要开始了。
“人类,哼,你们的时代,将要结束了。”
此刻,这被称作黎梦露的少女,身边没有任何的人,和她同行的菲莉娅也去准备「神魂」的事宜了。
而她现在正在前往的是,制作「神躯」的地方,或者说是祭坛。
她边走边抛弃了过去,因为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很快,少女便来到了海浔广场。
她不是第一个到这里的,映入视野的是一位男子,似乎他已经在此等待了许久,不过他却没有感到烦躁,反而对人类们表现出来的举动很感兴趣。
“父亲大人。”
少女低下了头,以此表达对西装男子的尊重和敬意。
此时的少女已经摒弃了,伪装成“黎梦露”的身份,不再是伪装的样貌,而是原本的她的模样。
少女的肌肤犹如冰雪般纯粹,发丝也不同于常人,而是宛如冰晶一样闪烁和反映五色。
“呵呵,不必如此,希奥妮,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孩子。”
端正男子笑着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黎梦露... 不,应该说是希奥妮(chione),与希腊神话中司掌寒风和冰雪的女神的同名,但这仅是同名而已。
因为此名是面前的朱毕德赐予她的,作为炼金术的产物瓶中人(Homunculus),用现代的话语,即为人造人的她,本是不存在名字的。
而在被朱毕德捡到之时,希奥妮在还因为制作她的炼金术师抛弃她的行为,而宕机。
因为她是个残次品,是个刽子手,是不懂人性的野兽。
就像是《弗兰肯斯坦》中弗兰肯斯坦博士制造出的怪物——被称作弗兰肯斯坦一样,好笑的是她们的结局竟然都差不多。
在当时,祂解放了她这个毫无自我的人造人,将那个炼金术师在她的面前杀掉了。
她问,这是为什么?为何要这么做?
祂说,因为你被他束缚住了,毫无自由只为讨好在名义上,被称作主人的炼金术师,但他早已不将你当做他的“工具”了。
并且祂还将那新鲜的内脏,还在因为本能和神经跳动的心脏,放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活生生的人,脆弱的生命在她的面前消逝。
啊啊,主人,你为何要抛弃我?
她不禁问到,可是炼金术师不会回答她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恨意,于是她便将这颗心脏吞下。
然后向祂表达忠诚,因为她是工具,人造人被制造出来本就是一种工具,需要有人来向她施加命令。
祂问,为何你会将此心脏吞下?
她答,因为这样主人便会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所以她被赐名为掌管着冬季和风雪的「希奥妮」。
“... 这是应该的,父亲大人,当年你将我收留,这份恩情我无以回报。”
“这样啊,当时也只是顺手帮了个落魄的女孩而已,也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炼金术师。”
欣慰的目光扫过希奥妮的黑发。
尽管这并非是她原本的发色,而是用炼金术伪装的,就连现在使用的外貌都是虚假的。
“因为我的前主人,本就是一名出色的炼金术师,而作为继承了他全部知识的‘工具’,自然会明白的。”
炼金术是西方的炼丹术,这两者其实并无不同,因为这其中有一套便是双方共有的共识。
那就是炼制不死药,这在东方叫做炼制不死不老的仙丹。
除此之外,所有时代的炼金术师都梦寐以求,并为之追求的炼金术——点石成金。
这一点现代的科学已经能通过原子层面实现了,所以化学才被称为现代的炼金术嘛。
“继承了并做到更加出色的炼金术师,可没有多少,并且还是炼制「神躯」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
朱毕德笑着将视线转向广场上的人群。
“但只凭我是做不到的,所以才需要前主人遗留之物。”
希奥妮好似变魔术般的,从空空的手心突然的变出一块赤色之石。
此石色泽血红,但形状并不规整,说是岩石但又像是金属,其内蕴藏的神秘甚至无限接近久远的神灵。
如果现在有炼金术师在场,估计会指着这块赤石立刻惊讶的跳起来。
只因为这块样貌不奇的赤石,是炼金术中最为至高的圣物和奇迹——贤者之石。
看着手心上这块血色宝石,希奥妮的眼眸微微垂下,但随后眼神转为坚毅。
“是时候了,父亲大人。”
希奥妮询问着一旁的朱毕德,男子只是点点头,同意了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因为这是她们必须要做的,因为这是她们为之奉献的。
她将贤者之石紧紧握紧,感受着其内部的神秘,这时手中赤石的触感似乎在变化。
时而如岩石般,时而如粉尘般,时而如流水般。
“真实不虚,永不说谎,必然带来真实。”
伴随着咏唱,手中的赤石似乎在闪烁其隐隐红光,并由此带动早已布置在海浔广场的整个法阵。
“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接着,她将从修女身上抽取的「圣血」,从怀中取出,毫不怜惜的尽数倒在地面上。
“万物本是太一,藉由分化从太一创造出来。”
可是,创造生命是不可能复现的奇迹,希奥妮不可能像神灵一样创造生命。
所以她们打算将创神分作三份,肉体、灵魂、精神的创造同时进行,而由她来负责的部分便是「神躯」。
“太阳为父,月亮为母,风孕育于地,水滋养其间。”
非常巧合的是,她的炼金术最为适合创造需要的肉体。
“大地是万物的乳母,其父是太阳。”
尽管在之前的炼金术师便已经试图在人体炼成了。
但是,这始终是似乎缺少了某些东西,一种可以将其作为万能溶剂的东西。
“太一之力渗透万物,最强之力穿透最坚之躯。”
在后面吸收了卡巴拉生命之树的理论之后,炼金术对于生命意义的创造又提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在十质点和二十二路径汇成的树,炼金术师们将其与炼金术一一对应并解析。
“世界即如此创造,依此可达奇迹。”
不过,在卡巴拉之树的质点中的“王冠”(Kether)中缺失了。
“我名赫尔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拥有世界三大智慧,太阳之功至此圆满。”
于是他们知道了,这缺失的一点被称作“哲人石”,也就是「贤者之石」。
而这就是关键,是创造生命的关键,也是点石成金的关键,是一切炼金术师尽其所生都梦寐以求之物。
“分离土于火,精微者从粗重者中升华。”
而现在,伴随着层层金光,手上的至高之物,正与法阵层层呼唤。
甚至于,希奥妮本身作为炼金造物,也对此有深刻的共鸣。
“从地升天,再从天而降,汲取上界与下界之力。”
随着咏唱和法阵的展开,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
不过这已经为时已晚了,广场上的所有人,所有生物都倒下了,在金光的护拥下深深睡去。
荡漾在金光中的「圣血」正在被缓缓吸收。
“如此你获得世界的荣耀,一切黑暗远离。”
原本来显得吵闹的广场,此时此刻,在咏唱的结束之后,转为一片寂静。
“此乃万力之力,摧坚克强,穿透一切微妙之物。”
海浔广场,不,不止是这里。
海浔市... 这时已经变成了一座至高法阵,整座城市都被到处覆盖、刻印着的法阵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