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性」和「缺少死亡的概念」两者是不一样的。
一个是将死亡拒之门外,从根源上就拒绝了死亡,而另一个则是先天的或是后天人为的,对于「死亡」这一概念有了残缺。
比方说,对神灵和仙人来说,「不死性」就相当于「永生」,也因为祂们有实力,才做到不死。
缺少死亡的概念的个体,也不是没有,「僵尸」和「吸血鬼」就属于这一类,通过牺牲某种代价,从而达成某种意义上的不死。
而江桐的不死,就属于后者。
如果说她是僵尸或是吸血鬼,就能解释的清楚,为何穿心而过仍旧可以活动了。
但是,江桐她不是僵尸,也不是吸血鬼。
她只不过是将自己的「心脏」连同未来作为代价,一起献给了「神灵大人」而已。
就连当时,无知且充斥着恨意的少女,也清楚的听见了,神灵大人所说的话。
「必须献上,同等之物。」
尽管她什么都没有,尽管她不知未来会怎么样,少女仍旧献上了祭品——将自己作为赌注。
江桐清楚的记得,在她决定献上心脏和未来之后,神灵大人出奇的停顿了一会,还有一阵清晰的叹气。
「恨,乃迷毒,初尝恨时,亦是易受蛊惑之时,尔上所吐之字,确实当真?」
最后的一刻,神灵还在试着劝说她,但少女心意已决。
「... 祭品承收。」
她感受到了,自己原本还在跳动的心脏,那一部分突然变得空虚,并且她的身体顿时充斥着神力。
这是,为了维持她的生命而作为补偿的,也是神灵接管了她的未来的证据。
但是,神灵大人没有试着操纵她的身体,也没有对她下达指令。
「你我相识已有三年,可汝却仍然不知吾之名谓。」
“神灵大人... ”
「吾今日便将吾之名谓告知于尔,再借尔些许神力,从今往后,你我不再有干系... 去过想过的日子吧。」
神灵大人把自身在神仙居所——天庭,所记录的名号告知少女之后,便销声匿迹。
并且一眨眼,她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再祠堂了,而是在附近的一座山头上。
回头望去曾经愚昧无知的村庄,正在燃起熊熊烈火,似乎要将这曾经的愚昧和无知通通烧尽。
...
抓住艾丝蒂娅的肩膀的手,还是在稍微的收着点力,生怕修女的肩膀会被捏碎。
“献祭心脏获得不死... 为何你会堕入恶之门?并与恶魔达成了交易?”
“说是恶魔... 吗?也对,在西方的传统中,献祭心脏本就是和黑魔法有关的,不过我要明确的一点... ”
谈到这里,江桐的眼神倏然变得锐利。
“我的力量,可不是恶魔,而是神灵大人赐予给我的!”
虽然江桐的语气仍然保持平和,但她不允许有人去诋毁神灵大人。
见少女面色不断蹦出怒意,艾丝蒂娅就想要立刻脱身,于是拿出银尺试图施展「命运」的玩弄。
“休想!”
下一刻,少女从手掌中翻出一个铜铃,青铜色的古韵掩盖不了它的威严,稍稍摇晃,便发出了清脆悦耳的钟声。
但是,听到钟声的艾丝蒂娅突然间,像是失去了三魂七魄一般魂不守舍。
上一刻还想着反抗的修女,这时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战意,就连手上握着的银尺都差点松手。
“这,这是什么,蛊惑人心的邪物?”
“蛊惑人心?才不是那个作用呢,只不过是震荡你的三魂七魄而已,就连这也承受不住了吗?”
提着铜铃的江桐,好心的为陷入战栗的艾丝蒂娅解释道。
人有三魂七魄,这是古时候人们对人的生命的普遍解释,针对此做出的解释多为医学和道教体系。
同时三魂七魄和灵魂的本身其实不太相同,三魂七魄的对应更像是人的生命本身,而非灵魂这一生命的不同形式。
可始终都绕不开的一点是,失去了或是受到冲击,三魂七魄和灵魂都会受到不小的损伤。
轻则仅是一段时间神志恍惚或者身体不适,重则导致昏迷,从今往后都会显得疯癫和痴狂。
而江桐手中之物,正是可以震荡他人三魂七魄之法宝——「落魂钟」。
“歪门邪道。”
对江桐为之作出的解释,艾丝蒂娅忍住头疼,拼命的往后退。
不过,此钟声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仅仅逃出数米可是躲避不了的。
“呵呵,就这样就受不了了?也罢,就让吾多玩一会吧。”
不知是否因为使用了神灵大人留下来的神力,少女的语气也变得不一样了。
但这反而能让她时刻认清,这份力量的得之不易。
“啧,傲慢可是罪过之一。”
勉强克制住了战栗的艾丝蒂娅,分析了现如今的情况。
只是小小的铜铃就让她的心神不宁,但也只是心神不宁,目前来说,江桐透露出来的战斗力几乎没有。
示弱,并不代表没有强力,甚至从刚才江桐说的话中,就能判断出来,少女并未使出全力。
她的心里,因为产生了些许退意了。
只不过,江桐真的会放她走了吗?
修女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不然她有怎么会说“这里交给她”这句话。
那就战斗吧,看谁可以站到最后。
“吾神之赐福,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就像是其他的同僚一样,艾丝蒂娅也将神赐开发到了极致。
之前她使用的「命运」的玩弄多是单一操纵,现如今她也不打算继续隐藏实力了。
“地水火风,元素之基础,听命于我!”
在话语刚落下之时,周围的一切,无论是碎石开始钢材,仿佛是拥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开始震动
“不止单单改变某一种事物了,而是去改变元素的「命运」了吗?”
看着周围的异样,江桐并没有去阻止,反而她很想看看,最后究竟会怎么样?
伴随「命运」的力量发动,本应无意识无生命的物体开始聚合在了一起。
然后一类有数米高和一旁的商场二层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石魔偶就完成了。
但组合的材料不止是石头,还有钢材和沙砾之类的建材,并且这样的魔偶也不只是一只而是足足有十来只。
“玩弄「命运」到最后,竟然也是创造生命吗?”
面对十来只足以威胁她生命的石魔偶,江桐只是呵呵一笑。
不得不说,艾丝蒂娅也知道该如何针对「落魂钟」的,弄出这些毫无三魂七魄的魔偶就是克制。
被创造出来的魔偶,正层层将她包围在一起,水泄不通在这时候真是个很好的形容词。
“呵呵,这下,看你怎么出来。”
魔偶不断的爬上底下魔偶的身上,就连天空也不愿留给江桐。
而这时,艾丝蒂娅也动了想要逃走的心了,毕竟这时候肯定就是最好的时候了。
“... 「番天印」... 出!”
然而,在这一秒,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从魔偶中间飘出之后,她的眼中不再拥有希望了。
因为她引以为豪的魔偶,被瞬间的清空,重新的变回了碎石和钢材,并且这次变得更加碎小。
而她往力冲击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身披黑白制服的少女,左手提着铜铃「落魂钟」,右手握着宝印「番天印」,而她的背后倏然的伸出了四条手臂。
那四只手臂并非实体,虽是幻象,但它们手上拿着的东西,确实实打实的存在。
置于中间的两手中,拿着两把剑,因分阴阳,成一雌一雄之状,所以称之为「雌雄剑」。
最上方的手臂则双手持有一把长柄武器,顶端有尖刺,两侧带弯月,杆上镌有画,名「方天画戟」。
“飒,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不知为何,平常情绪十分平和的江桐,此时此刻说出来的话语,异常的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