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神性的回响。
希奥妮木讷的回头,放空内心的嘈杂,细心的聆听这份回响。
「吾的女儿啊,吾允许你使用赐福,为吾,为父神,争取时间。」
熟悉但又充满神性的字句,回荡在她的脑海中,令她不免得伸出手,想要触摸神卵上的雷纹。
但她还是把手颤颤的收回了。
“看来,我的使命,就到这里了。”
再次回头,拥有金银黑发色的三位修女,已然回到。
虽然她们没有直接的交流,但为了神灵的事业,她们也清楚彼此的信仰和决心。
为首的蕾雅德拉,将手放在胸口。
“愿吾神,怜悯此魂。”
另外的两位修女,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是教会用于对不忠之人,或是即将赴死之人所使用的祷语,不过因为信仰的更替,被驱逐的她们也更换了信仰的神灵。
听取完祷告了之后,希奥妮绕过修女们,不再多说一句话。
只是淡然的目光带着逐渐被水晶覆盖的身体,一步又一步的在地面上留下,绚丽的冰晶之花。
她是炼金术师,也是被炼金术师所制造的瓶中人,更是失败的人造人。
目睹了制造她的造物者,死在她的面前,她没有任何的怜悯,甚至连人类应有的恐惧都没有。
惨叫,咒骂,崩溃,曾经是为她主人的生物,逐渐变为无声的肉块。
因为没有名字,所以没有人能规定她的存在方式,她也因此不懂世间一切的情感。
触摸着那仍旧散发着余温的心脏,她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恨。
啊啊,主人,你为何要抛弃我(先一步死去)?
本身希奥妮的存在意义,就是被造物者所赋予的,她没有任何的怨言。
可是,当被抛弃之时,她想不通,她为何会被抛弃?也想不通,为何人类会死去。
想不通的她,第一次试着去寻找她的意义,并将炼金术师温热的心脏吞下。
为何你会将此心脏吞下?
狄俄尼索斯如此问道。
因为这样主人便会和我,永远在一起了(一同抱着悔恨活下去)。
后来,被赐名为希奥妮的炼金术师继承了,主人的全部财产,作为侍奉神灵最初的神使,一同游荡在凡间。
“过了多少年呢?大概已有五百年了吧。”
炼金术师回忆起了自开始运行起,至今的时光。
从现今被称作德意志的国境内,一直往西走,朝着被称作天朝之国的方向走去。
在旅程经过的阿拉伯半岛时。
遇到了手握「雷霆」的精灵少女,她似乎很诧异为何狄俄尼索斯还存在世上,没有和其他神灵一起藏起来。
不过祂倒也没多费口舌,就将她拉拢了进来。
旅程继续,一直到跨过世界最大的山脉——喜马拉雅山脉,在那之后,就到了这个东方的国度。
希奥妮曾经问过,为何要来这个国家。
祂的回答是,因为这个国家,还拥有神灵之足迹,还有神灵残留之目光。
祂要提前百年来规划,进行后来的布局。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狄俄尼索斯在这个国度寻得了一位腼腆的少女。
这位少女的身上,不仅是她,就连拥有雷霆的精灵都感受得到,这是神灵的力量。
那是独属于这个国度的神灵之力。
为了照顾这个少女,她们在这个国家一直待到了此朝代更替之刻。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被神附身之后,少女的身体已经不会生长了,就像是她的时间被凝固了一样。
这也是为何,后来少女会有着和她年龄不符的成熟的原因。
在这百年,少女也为她们取了个名字——「彼岸花」,意为被死亡抛弃之花,更是轮回更替之花。
后来的一两百年,回到了欧洲的她们,就再无旅行,静下心来,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狄俄尼索斯的理想中。
即为「创造神灵」,乃至「回归神代」。
当时希奥妮不明白,为何要回到神代,明明现在也挺好的。
温和的酒神倒是笑了笑。
“因为吾等的世界并非现在,因为怀念,曾经神灵与人并无间隔的时代,众神和众人都可以一同狂欢的时代。”
曾经是狂欢之神的祂,说出了这样美好的愿望。
祂爱着人类,想要和人类一同堕入狂欢,但同时祂也是神灵,知道神灵的时代是不可能被回溯的。
于是祂才做出了,最初的计划。
这是狄俄尼索斯最初的目的,只不过现在又多了一条。
那是在罗马教会时,将命运三女神的赐福赠给三位修女之时,祂在无意间窥视到的世界的「命运」。
世界在渴望神灵。
之后的百年间,由希奥妮和从东方王朝带回来的少女,一同将造神仪式完善,由她们共同定下了构筑神灵的理论。
这也是为何,在少女半脱离了之后,仪式也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并且对方也可以重新构筑新的创神仪式。
虽然后来少女所讲述的,需要依靠「异界之神」。
只不过根据描述,不是少女找上了「异界之神」,而是对方主动的找上门的。
“异界之神,到底在渴求什么?”
虽然在之后,这尊异界的神灵再也没出现过来,但也保不准会在某个地方,默默的窥视这方世界。
希奥妮转动脑袋,直觉般的望向海浔高中的方向,口中嘟囔出一人的姓名。
“白湘... ”
随后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无神,对此已无怀念,因为她已经记不清这些事了。
犹如在风雪中绽开的水晶之花,不存在世间之冰晶人偶。
继承了「希奥妮」这一神名的她,正在化作冰雪。
“五百年,实在是太久了。”
经历了五百年的时光,本来人造人的活动时间,是比一般的人类还要短的。
可是在狄俄尼索斯的帮助下,才拥有人类应有的生命长度,甚至可以勉强运行到现在。
她已经很满足了。
可以作为「物品」,为了某个目标拼尽全力,耗尽全部的生命。
炼金术师们设计并为之实现的目标。
就是为了帮助他们,完成炼金术的奥秘。
这是人造人的宿命,也是困住她们的囚笼。
化作冰雪的少女,站在「神卵」前,也站在林洛水这些,人之时代派来阻止的障碍。
在这一刻,最为接近「天意」的少女(神灵)。
也明白了,这是为何,为何会是林洛水。
“原来是这样啊... 呵,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是否有承担,世界在渴望的... 神灵之位的意志。”
少女手握由神之赐福凝聚的冰晶之剑,和用炼金术之奥秘生成的水晶之剑。
剑锋对着少女们发出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