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尽了全力刺穿林洛水心脏，并失去了所有支撑物的薇安，在最后看了一眼林月奔来的方向。
随后她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讥讽，即使她如今，也是将死之人。
“我们，终会在「赫尔海姆」相见。”
薇安说罢，她站在法阵边缘，双腿控制不住的踉跄，接着便往身后，那无尽熔岩的裂缝中倒去。
来自旧日的星光，终于在神灵之下的火光中逝去。
...
——很简单，我看到了，你会「死」。
——这不是提示，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如果像你这样毫无准备的话，那就一定会死。
不知为何，少女的脑海里全是白湘曾对她说过的话。
本来她对此还只是一笑而抿之，好不放在心上，可随着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 也不得不放在心上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死」。
——世事无常，你我都是世界的棋子，从来都不知道是明天先到来，还是尼德霍格先把世界树的根啃完。
正如薇安说的一样，不知是明天还是意外先到来。
这应该算是“黑天鹅”，还是“灰犀牛”事件呢？
一个是单指突发性的，不可预测的事件，不过她的死亡，其实早在卢大师传授给她的时候，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了。
那是另一个吗？
想想也是，平常已经习惯和「神躯」这种危险的东西在一起了，都因为快忘记了它对自己的影响了。
这么想的话，其实还真是平常不注意呢... 可这一次的「死」，要不是因为她的原因。
“... 水！洛水！... ！”
啊... 好吵啊，是谁在耳边说话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想要睁开眼，但眼皮好沉重，根本睁不开，看不了托着她的人是谁。
嗯，累了这么久，就先睡一会吧。
在之后，会有人叫醒她的。
于是少女的意识，再次沉入记忆的星海。
眼见少女还是紧闭着双眼，无论怎么呼唤她的名字，始终没有反应。
林月也放弃了叫醒林洛水的动作，并将她和那破碎的神灵平躺在一起。
“... 叫不醒的话，那就算了，本来也不需要，她在意识清醒的状态，对吧，「狄俄尼索斯」。”
一旁的纯白神灵，就如同一具在考古现场，被勉强拼起来的雕塑，还是那种碎的连手掌大小都没有的。
可即使如此，祂，「狄俄尼索斯」却还活着。
不能理解神灵的生命形式，也无法理解神灵的存在方式，但眼前的神灵确实是还拥有神性。
“... 汝之所想，汝之目的，吾已知晓。”
不知道那双已经破碎的神之目，是否还拥有视觉，但如果还存在的话。
那么祂就正在望向在神之领域鏖战的双方。
“哼，不愧是对「神魂」有过研究的神灵，预想和回答都这么干脆。”
林月边和朱毕德交流边从林洛水的身上，摸出了一个装有褐色药丸的瓶子。
那是江桐赠与林洛水的，可以膨胀并强化灵魂的仙丹。
“呵呵，我活了上千年了，什么都见过了，千年神灵的阅历，可不是小女士你，重活一世能比得上的。”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所以呢，你什么时候打算交出「宙斯」的神性？”
林月敷衍的打断了朱毕德临死前，还要和她炫耀一番阅历的心情。
她摇了摇瓶中的仙丹，然后干脆扭开木塞，取出仙丹放在少女的口中舌上。
“嗯，大小刚刚好，嘿嘿，果然还是睡着了不会反抗最省事呀。”
仙丹恰好能卡在林洛水的牙间，不过因为她的喉咙没有放松，仙丹送不下去，所以才会像现在侧脸流下口水。
只是现在少女的表情，有点像是A级片里的女主一样耶。
“哼... 咱就说，当初去下海，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林月无奈的摊手笑道，接着她转头看抬起手臂的神灵。
“握住，我的手。”
朱毕德的手，静静的曲肘直立在地面上，等待某人来抓住祂的手掌。
于是林月沉默的伸出她的双手，握紧了那不知何时，就会化作碎片齑粉的神之手。
当察觉到，林月已然握住了祂的手掌，祂在一瞬间，便感知到了一丝异样。
“你... ”
曾经作为神灵「狄俄尼索斯」的祂，不，这可能还不够准确。
在前世由冥神「珀耳塞福涅」所生，被称作「扎格柔斯」的祂，十分熟悉这种力量。
这是来自「死亡」的力量。
祂不知为何，林月会拥有「死亡」的一丝力量，尽管在祂眼中，她只是一具重生而来的幽灵。
然而，在朱毕德不知道的是，之前心月狐和林月的第一次见面，也察觉到了其异样。
祂想要转头看一眼林月。
但脖子却始终无法动弹，或许脖颈早就断裂了吧。
最后只好发出一声叹息。
“... 也好，有“死亡”傍身，也能先一步知道“死亡”所在何方。”
朱毕德说罢，便闭上了那双早已看不清天空的眼眸。
“呵，废话这么多，或许等你死了之后，就能明白了。”
在无人注意的方位，连神灵都无法投下视线的一隅，林月的手中满起了诡异的黑雾。
「狄俄尼索斯」的「神躯」终于开始崩解，原先碎裂的痕迹，愈加扩大，最后乃至一切的一切白玉为主的躯壳，都化作齑粉。
但于此同时，林月的手上正端着一玻璃酒杯，杯中正回荡一层香醇葡萄之气的香气。
红色的基底，香醇的气味，还有占据杯中三分之一容积的，融进了「宙斯」与「狄俄尼索斯」神性的葡萄酒。
“还真是，有酒神巴克斯的风格。”
林月边笑边端着酒杯挪到少女的手边，轻轻的托起她的背。
然后，林月就犯了难。
因为林洛水的小嘴是真的不听话，灌神酒还给堵在口腔里不肯咽下，仙丹也不会自己跟着酒水一起下肚。
接连试了两次，没有成功就算了，甚至神酒还让人家呛到了。
“... 啊啊... 好麻烦！”
接连两次的不成功，让林月干脆一股脑的先把神酒，灌到自己嘴里。
然后托起林洛水的下颚，萝莉鼓起的脸颊带有一丝红润和闷气。
随即便嘴对嘴的，将神酒送到对方的口里。
再为了防止仙丹不听话乱跑，还用舌头压了压，以便它能跟着酒水一起送进去她的胃中。
片刻之后，面色里带有一丝闷红的林月，和林洛水不舍得分开了嘴唇。
然后她将嘴边残留的，不知是神酒，还是彼此的残液，用舌头舔舐干净。
“... 再这么说，也是体液，也是可以补充灵力的。”
萝莉细细的品味着方才的味道，并看向神酒已经起效果，胸前的血洞已经开始修复的林洛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