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这紫色雾气吸进肺里真的没事吗?”紫霭氤氲,艾米莉身处这诡异的环境中,不知不觉害怕起来。
“我想应该没事吧,不然现在早就起反应了。至少没有诅咒的气息。”
“大家别分散,靠近点,什么都看不见,我的鼻子失灵了。天哪,我要被臭到昏厥了!”斯通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时不时恶心作呕。
“哈哈,让矮人来到这种地方真是为难他了。”雅克跑到斯通的身后,推着他走。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里到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奇花异卉。德罗山上特有的螺旋花、只长在蒙西州北部终年严寒地区的斑点灌木……这些栖息地迥异,生长条件不一的植物是怎么在一个地方存活的?”艾米莉伸出法杖,不断感知周遭的魔力流动。
“嗯……而且长得都很茂盛。这不是我钢山山脉独有的铁心草吗?数百年才会开花,它只要开花,半天时间整株就会石化,最后化为灰飘散。”
“每种植物都在花期,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以为我这辈子见不到铁心草开花呢,小花骨朵儿红彤彤的好可爱。如果这一年有铁心草开花,所有矮人必须停战一年。所以铁心草在我们那的寓意就是铁了心干到底。嘿嘿。”
“好了,等事情了解,我们再慢慢听你讲老家的民俗,彻夜畅谈都无所谓。现在赶紧解决正事吧。艾米莉,离那个人还有多远?”
“这座小岛本来就不大。他一直呆在一个小水塘旁边,很近了。”
“好,大家安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有点紧张起来了……”
“嘘!”
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在森林里穿行,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绪。这长达五年的旅途中经历了太多风雨,似乎终点很远,而离别又太近。
“嗷,嗷,嗷。”长着三条尾巴的猴子在四人头顶上荡来荡去,不断地发出鸣叫声,似乎不是很欢迎。
“看!”艾米莉指向前方,轻声提示道。
四个人盯着眼前的画面,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被一群大小不一的猴子围住,一只小猴子站在他的肩上用细长的手指在他头发里找虱子。黑头发黑眼睛的陌生面孔双目无神地拿着一颗硬壳水果,不断地砸在一块石头上。终于,果子开了,流出了浓稠的果浆。男人赶紧将果子转过来,免得全漏在地上,喝了一口又递给身旁的猴子。紧接着另一只猴子拿了一颗同样的果子递给了男人,这样的工作又开始重复进行。
“为什么不拿石头砸果子呢?笨!”斯通有些不解男人的行为。
“哎呀,我看我还是避让一下好了。”艾米莉见到眼前一丝不挂的年轻肉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都是个一千多岁的老太婆了,还需要避嫌吗?”
“闭嘴,石头脑袋!”
“嘘!算我求你们两个了。”保罗赶紧掐断了争吵的火苗。
“你们觉得他这个状态,能进行沟通吗?”雅克一手支起下巴,打量着眼前这位可笑的野人。不明白这究竟是活生生的人,还是制作出来开壳的工具。男人的眼里,没有一点生机。
面黄肌瘦,瘦骨嶙峋,隔着一层薄皮能明显地看见肋骨的线条,即便下一秒停止了呼吸也不会感到意外。
“让我上去给他一锤子,看他说不说人话。”
“斯通大人,怎么敢劳驾您呢,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吧。”雅克甩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他。
“雅克,喂,雅……”保罗想劝阻,可手还没伸出去,人已经走出了藏身的丛林。
雅克径直走到野人的面前,猴群开始暴动,炸毛嘶叫。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他心想:“这种长相总感觉在以前见过,东方人吗?”
他将手握住剑柄,准备随时拔剑将眼前这在风中飘忽不定的生命一刀两断。
“朋友可以聊聊吗?事先声明,我不想跟你拼命,尽可能不动手,对你我都好。”
“即便近在咫尺,也感觉不到一点力量的波动,圣剑也丝毫没有反应,看来这野人不是魔族也构不成威胁。”雅克心想。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伙伴过来。
野人终于注意到他,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像是看到了吃人的怪物,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嘴里喃喃着不知什么语言。
“圣光天降,净化!”野人被一团光芒所照耀。
“保罗,不必……”
“地灵听我号令,禁锢!”艾米莉一声令下,树粗壮的根破土而出将野人团团包裹住。
“让本大爷结果了你!”斯通一跃而起,眼见重锤要落下,雅克急忙用剑鞘抵挡住了攻击。
“疼死了……一个个干什么,只是让你们过来。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像是个人吗?不用我们动手他自己都要断气了。”
“毕竟魔族诡计多端,万一……”
“靠的这么近圣剑丝毫没有反应,净化魔法也毫无作用,这不过是个人而已。松开他吧,艾米莉。”
“也就是说,他才是第一个登上岛的人,感觉输了呀……”
艾米莉法杖一挥,树根重新缩回了地底。野人暴露在空气中,看着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等着下锅的鸡。
经过刚刚的暴动,猴群四散,只留下了这个男人。
“别杀我,别杀我……”男人看着眼前四人,“杀了我吧!杀了我,哈哈哈哈!”
“他叽里咕噜说的什么?我千年来游历了曼辛德大陆各处,没听过这种语言。”
“用魔法教教他大陆通用语吧,艾米莉你可以做到的。”
“啊?可是还在实验期间,毕竟又不是操控心智的黑魔法,成功率……”
“试试吧。”
艾米莉无奈地开始尝试,这种直接改变个体构造的强输入魔法复杂繁琐,处处要小心谨慎,否则只能从头再来。
“巧舌如簧的智者,不要再缄口不言,将你的知识分享,让隔断理解的壁障消失,智慧之神拉姆请你施舍你的智慧……”
长长的咒语念了一遍又一遍,紫色的发丝下开始渗出汗水。
终于,在男人的身子下绽放出一个如花般的魔法阵。
“成功了吗?”
“你好,朋友?”
“别杀我,求你了,杀了我吧!”野人尖叫着。
“呃……最起码魔法成功了,恭喜你艾米莉。”
“天哪……我还是给他一锤子吧。”
众人看着这地上扭曲变形的骨架,心里只有满满的无奈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