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的骄阳热情地分享着她无限的光和热,天穹下的战士身披甲胄,像铁板上的烤肉,全身上下各处的汗腺都在拼命地工作,高文培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把城墙上的格林抓下来喝干他的血。
“等晚上再攻城吧,现在让大伙都好好歇息一下。”汉斯取下头盔,苍白的头发已经跟他所剩无几的余年一样稀少。
“老师,你老人家不如让你儿子卡尔替你指挥吧。”
“父亲!”一个披着红披风的中年战士站了出来。
“不,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战役了,我必须得胜。”汉斯走出帐篷,指挥士兵休息,安排站岗和盯梢。
“很抱歉,高文培。你得等我大义灭亲之后,我才能履行我的诺言。”肖克说道。
“哪来的大义?我只看到一个觊觎权力领土的私生子。”高文培也是毫不客气。
“哪里的话,你不是本地人,你不知道伯拉姆做了些什么。草菅人命,重用佞臣,横征暴敛,在他的治下哪个人不想活吞了他?但凡他心里放着点臣民,也不会不知道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说实在的,也多亏了他,我们苍狼团的生意一直很好,伯拉姆为了我们创造了好多商机,哈哈哈哈。”团长里门大口喝水,“但是不管什么原因,他突然背后捅我刀子,害我丢了一半的兄弟,他必须得死!”
“我小时候就在这个城堡里出生长大,我是侍女生的孩子,但是我父亲尼莫伯爵不顾众人的劝阻,依旧留我在身边,并让汉斯教我武艺,教我如何在这乱世生存。被人关爱是一种幸事,直到可怜的老尼莫病死,我就被踹出了摩尔城,滚到海贝镇讨生活了。”肖克开始说起了他的过往。
“说这么多,是要让我可怜你吗?”
“并不是,我只是想说我熊心肖克才是配得上蒙罗这个姓氏的男人,我家族的格言就四个字——勇者无敌。”
“不管如何,肖克老师,我只要格林血债血偿。”蒙克还尊称他为老师。
“会的,我保证,我一定会揪出那只老狐狸。”肖克拍了拍胸脯,“只是我们的攻城武器就两辆投石车,得围上一阵子了,刚刚他损失惨重,一定会龟缩起来。”
“喂,熊心肖克难道有勇无谋?你们不做好准备就攻城?”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朋友。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伯拉姆的行踪。”
“意思是我还得在这风餐露宿,被虫子咬上几天?”
“嗯,可以这么说,辛苦一下吧,会补偿你的。”肖克大言不惭地说道。
“培,你急着要走吗?”一旁沉默已久的伊芙终于开口道。
“难道你想留在这?”
“那我帮他们轰开大门吧。”
“你可想好了,这可是无聊的人类战争,你想参与其中吗?”
“培,我们早就参与其中了。我看你不是也对那老头恨得咬牙切齿吗。”
“看你的了。”高文培一听,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哦?我可爱的伊芙小姐还有轰开城门的本事?”肖克跃跃欲试,眉开眼笑显得很高兴。
“把那两桶魔法水晶借我。”
“就是把我的脑袋借你,我也乐意。”
自中午野战后,一直相安无事,终于夜幕降临,城墙上点起了火把,弓箭手也是随处可见。
格林站在城墙上,按照惯例开始心理攻势,大声地用年迈的嗓子喊。
“喂!老汉斯,睡着了吗?到底打还是不打!”
“闭嘴!你这个为老不尊,吃里爬外的老狐狸,等着我撕开你的皮!”汉斯回应道。
“有种你就来呀!”格林手一挥,从城墙上射出几只箭,随后传来挑衅的笑声。
“狗东西,花样还不少。伊芙小姐靠你了,有什么需要就说。”肖克毕恭毕敬地站在伊芙身后。
“你和你的人都站远点。”
“明白。全部后退十步!”
“喂!准备撤退了吗?快点滚吧,还赶得上回家吃早饭!”格林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依旧在挑衅叫嚣着。
只见伊芙从身上取出先前缴获的无花果木法棒,飘逸漆黑的长发与夜色完美得融合在一起,桶里湛蓝的魔法水晶散发着迷人的蓝光悠悠地浮在伊芙的身旁。
“去!”只听嗖的一声,一颗小小的水晶像子弹一般射了出去,轰隆一声打在了城墙上,随着爆炸开来的蓝色焰火,传来骇人的惨叫声。
“魔法水晶不是用来研磨做魔力补剂的材料吗?原来还可以这么用,我白活这六十几年了。”汉斯瞪大了眼睛,看着残缺一角的城墙和冒着蓝色火焰乱窜的士兵。
“早知道,我们就认真挖,不磨洋工了……”胖子一众人感慨道。
“高文培,你真是有个好妹妹,早说她是个魔法师嘛!”肖克异常地兴奋,“拜托了,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姐,麻烦你打准点。”
“这东西很难瞄准呀。”
“那就拿数量换质量,多打几发,总能射中的。”高文培建议道。
“嗯。”伊芙开始闭着眼睛乱射,水晶嗖嗖嗖地像一阵阵风从身边穿过,很快城墙被轰得千疮百孔,城墙上的人叫苦连连。
“怎么一回事?对面有魔法师?大概什么水平?真是该死,格里芬死哪去了?”伯拉姆被外面的动静吓了出来,这才刚踏出主楼大门,砰的一声,头顶的塔顶被击中,整块坠落下来。
“完了。”身旁的教头看向头顶,只觉得天塌了下来,眼前越来越黑。
“妈呀!”嘣的一声巨响,伯拉姆眼睁睁看着薪资每月两银币,物美价廉的好教头被砸成了烂泥。
“等下!等下!收着点,这是我老家!”肖克慌了神。
“伊芙往那边打几块,那边墙我们随意用黏土粘住的。”高文培指了一个方向。
“嗯。”伊芙立马调准方向,又开始狂轰滥炸。
很快本来就豆腐渣工程的残缺城墙被轰开了更大的缺口。
“敢死队上!登城墙!”汉斯看到机会,立马指挥进攻。
“小的们,跟上去,给弟兄们报仇!”里门跟一众苍狼团战友拔剑冲锋。
一边游过护城河,没有多少阻碍就闯到了城墙下,一边早早就轰开了城门,形成了两股进攻势力,肖克带领主要战力冲向门户大开的城门,等待登墙的部队放下吊桥。
至此,摩尔城堡在伊芙的饱和攻击下已是风中残烛,平日固若金汤的城墙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如同一个奄奄一息、形销骨立的残疾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