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蒙克,你带队去搜西北的平原,我去哈拉山看看。除非找到凶手,所有人都不得回营!”
“是。”
“我呢?我呢?”莫莫随意地将汤勺砸进锅里,很快汤勺像一艘进水的船被浓稠的汤汁所淹没。
“看家。”里门打发掉莫莫,用力蹬马,跟着弟兄们开始了漫漫追凶路。
莫莫一脸无趣地看着渐行渐远的众人,本来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寨子又变得空空如也。
伊芙来到刚刚被简单埋葬的诺尼坟墓,若有所思地看着微微隆起的土地。
“怎么样?你所谓的黑魔法是什么类型的法术?”高文培问道。
伊芙不语,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他的灵魂并没有回到这,说明有什么强大的法术或者魔力源头将他的灵魂禁锢住了。”
“如果有办法找到他的亡灵,那不就是说可以找到凶手了吗?”
“没错,我有可以寻找亡灵的咒语,只是……”
“只是什么?”高文培迫不及待地问道。
“只是成功的概率不高,我现在的魔法通路像精灵之森一样错综复杂。再说,我需要威尔伯的血。”
“要……要多少?”高文培斗胆问了问。
“取决于我施展的速度,运气不好,小鬼就一命呜呼了。”
“我的不行吗?”
“如果你能再年轻二十岁,你的也是可以的。”
“那还是算了吧,不能拿人命当赌注。”高文培牵住威尔伯的手,叹了口气。
“非得是人吗?小乳猪行吗?”莫莫突然说道。
伊芙看着莫莫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一会,说:“试试吧。”
随着咿呀咿呀的尖锐吼叫声,一只有着好几块圆黑斑点的小乳猪被莫莫拖了出来。
伊芙伸进连衣裙的内衬里,取出那一支随身携带的无花果木法棒。亭亭玉立的她伸直芊芊玉手,一手又将魔棒指向脚下的地面,轻声地吟唱着听不懂的魔族语。
不久,从魔棒指向的土地上凭空生成一个黑色纹路的魔法阵,像是一株被荆棘层层包围的花蕾,流淌着黝黑的汁液。
伊芙的眼中突然寒光一闪,紧握魔棒的手甩向了小乳猪,只见一道黑光射出,一个小小的窟窿出现在了乳猪身上。还没等乳猪扑腾嘶吼几下,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像是一条优美的丝线从窟窿里被引出。
血液被引导到魔法阵中,在伊芙的咒语下不断发出瘆人的红光,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口,让人不寒而栗。
伊芙的鬓角开始渗出一丝丝的汗,眉头紧皱,释放如此高深的黑魔法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实在是强人所难。
很快,乳猪的血也流干耗尽了,原本肥硕圆润的猪变得扁扁的,毫无生机,死透了。
“这难道是黑魔法?这种禁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原本活泼奔放的莫莫突然严肃了起来。
“不要在意。”高文培见怪不怪了。
“事先说好,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做,与我无关!”莫莫突然有些激动。
“有这么严重吗?”
“你知不知道凡是跟黑魔法扯上关系的,都不得好死。”莫莫做了一个手刀砍掉脑袋的动作,一脸的惊恐。
“能麻烦你们安静一点吗?”伊芙弱弱地问道。
威尔伯躲在高文培身后,这可怕的魔法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只见魔法阵的红色光芒越来越微弱。他多少有些害怕伊芙突然给他也打一个小窟窿放放血。
“哈拉山,西南角,哥布林洞穴。”伊芙缓缓道出线索。
“是诺尼先生吗?”
“不是,毕竟不是幼童的血,对亡灵的吸引力还是不够,不过这头猪生命力够强,使我找到了一个受害者。”伊芙手一挥,魔法阵消失地无影无踪。
“走吧,培。洞穴里有我在意的东西,我们得去看看,最好能避开里门他们。”
“威尔伯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
“莫莫交给你了,看好家还有小鬼。”伊芙说完便拉着高文培上马。
高文培跨上相识才不到一天的良驹,伊芙很自然地坐在他的身后。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着少女的体香从背后一点点传来,让这个不知所措的男人忘记了接下来的事情。
“怎么了?不走吗?天要黑了。”伊芙催促道。
“嗯。走,现在就走。”高文培缓过神来,转过头看着莫莫和威尔伯,“你们两个好好在营地里,威尔伯要乖哦,听莫莫哥哥的话。我们去去就回。”
吩咐嘱托之后,高文培轻轻甩下缰绳,胯下的马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开始小跑了起来。
伊芙侧坐在高文培身后,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高文培今早才开始骑马,根本不敢骑太快,担心人仰马翻。可即便如此,这才刚到半路,伊芙就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吐我身上,我就给你踹下去。”高文培开始察觉到背后的异样。
“骑稳当点……该左转了……”伊芙难受地依靠在高文培的背上。
胃里翻江倒海,脑袋像灌了铅昏沉沉的伊芙难以支撑自己的平衡,只好借助高文培的身体,伸出手将他粗壮的腰抱住。
高文培感觉到背后如同海绵一样的物体随着颠簸的土路,不断地以各种不规则的现状摩擦着自己。他不敢回头,想尽了一生中悲哀的时刻以及那些塑造他道德观的恩师长辈。
他只是一味地骑着马,朝着伊芙指点的方向前进。可能骑马的并不是高文培,而是伊芙,他只不过是接受指令的机器,仅此而已。
终于到了山脚下,一条条山路蜿蜒曲折地展示在他们面前,在稍微缓解伊芙的不适感之后,伊芙以感应魔力来源的方式很快就找到了不幸的行人所描述的哥布林洞穴。
对于两个人而言,好消息是一路上没碰到里门他们,毕竟哈拉山不小,他们可以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坏消息是,洞口到处是巡逻的哥布林,衣衫褴褛,手持各种粗制滥造的兵器。
“现在怎么办?要我杀进去吗?感觉我不是对手呀。”高文培躲在树丛后面说道。看到洞口的七八个凶恶的哥布林,他可没蠢到要去逞英雄。
“洞穴里有熟悉的味道,是魔剑恩德斯的碎片。”伊芙指了指洞口,“杀进去吧,我会在后面掩护你的。”
“我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高文培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短剑,冲了上去。
一只矮小瘦弱的哥布林发现了他,张开挂着恶臭唾沫的嘴冲了上来,高文培立马伸剑刺出,结果扑了个空。
这人小鬼大的哥布林跟泥鳅一样滑溜溜的,这东西一下子就绕到了高文培的右侧,拿着兽牙做的长矛想扎死他。
虽然矛长,但高文培反应迅速,扭开了它的攻击,抓住长矛。可怜的小不点哪是每天养尊处优、混吃混喝的精壮人类的对手,智能低下的它还在拼命挣扎想拔出长矛。高文培往前大迈一步,一剑就刺穿了它的胸口。
这边好不容易才收拾了一个,转身看向伊芙,发现她一手持剑、一手持魔棒,站在洞口看着使出浑身解数的高文培。再往地上看看,体型各一的残缺哥布林以各种姿态躺在血泊里。
“辛苦了,培。”伊芙好像是在鼓励小孩子。
“嗯……走吧,赶紧趁里门他们没找到这,我们先进去吧。”高文培红着脸催促着伊芙离开这里。
漆黑的洞穴里吞噬着一切光线和色彩,像是魔鬼的血盆大口等待着伊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