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事我正要上报,在下认为,范员外的船,系因刺客所为。”
王守仁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眶通红,仿佛是因自己说出的原因而羞愧。
“是在下监管不力,让刺客破坏了粮船。耽误了赈灾大计,还有范老爷的拳拳爱国之心。”
德王脸上的笑容再一次挂不上了,苍白的脸也遮不住他那凶狠的目光。
“王大人,本王需要你给孤一个解释,刺客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为什么要去范建的船上。”
王靖然听了,满脸黑线,尼玛,我怎么不知道济南府进刺客了。
庶子,安敢害我!
“禀大人,卑职劳于案牍,终日统计捐粮一事,实在是失职,没能注意到此事。”
只见王守仁听后,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心里暗暗道:
“你当然不知道,毕竟你已经一周没正经上过堂了,几乎每天都去醉花楼拯救失足少女,哪还有精力管什么刺客啊。”
德王当然也是知道这个知府的习性,冷哼一声,准备宴后再进行追究,于是将目光一闪,转向了仍在咬牙切齿的王守仁。
“小王大人,您可得给孤一个解释,毕竟这所谓的刺客,可是出现在平县。”
王守仁此刻的脸色仍是悔恨,但眼神里,却充斥着淡漠与嘲讽,只听他语气恭敬道。
“下官知晓,对于此刻的身份,我也有了些眉目,不过刺客所欲何事,伯安实在是无从下手,只好询问一下,范员外了。
毕竟,刺客不仅仅是烧了范家的船,甚至闯进了范府中,想要刺杀范老爷!”
听闻此话,众人呼吸一滞,纷纷四处张望了起来,却发现范建早已不知所踪。
“德王殿下,请问范建现在身在何处,为何在院内未见其踪影。”
王守仁挺直了腰板,脸上也不见悔恨神情了,只有淡淡的冷意。
“孤.....孤又如何知道,不过一介小小的商人,值得本王如此关注吗?”
德王脸色更白了几份,马德,别人不知道范建干什么去了,自己能不知道吗,这厮趁着今晚上县府的各级官员参加宴会的场合,偷偷去把各仓库的粮统计,运送到码头仓库去了,为了完成那个人的任务,自己甚至一以王府的名义买下了好几座码头仓库,来供给给范府。
现在几个小小的刺客,就害的船无法准时出航,船的护卫们呢,全都是狗屎,孤要弄死他们。
“王爷,您之前义正言辞地向我们诉说此次捐粮的重要性,本官深以为然,所以,本官想尽快向范老爷确认一下事情经过,赶快将犯人绳之以法,才能不误了国家大事。”
德王此刻恨得牙痒痒,区区一个县令,此刻竟让自己下不了台了,自己可是藩王,天潢贵胄,岂能任由他人摆布,他正欲开口怒斥,一直精立在一旁的王靖然突然站了出来。
“胡闹!怎么和德王殿下说话的,不过是个商人,德王殿下怎么可能花费心力,注意他的一言一行。王县令,注意尊卑有别!”
王靖然怒斥王守仁道,但随即,眉毛舒展,又换上了一幅慈祥和蔼的面容,仿佛邻家老爷爷一样的开口道:
“但伯安有一颗爱民忧国之心,老夫真是替王华感到骄傲啊,但此事急不得,刺客一事尚未查清真假,怎可随意下结论呢。不过在没有查清之前,也不能放心的让范府粮船运行,我看啊,就好好等候船修好,再彻查此事吧。”
王守仁听完没懵,德王先蒙了,我靠,猪队友?上面让范府提前一天出发,就是为了方便借倾翻之事,运粮到江浙,你倒好,如果与其他船一同出行的话,怎么溜,船底按大炮轰飞出去吗。
却见王靖然笑了,眼神中尽显运筹帷幄,只听他淡淡道:
“不过,江西的灾情,怕是等不得,所以我们的粮,越早运越好,本来是想先让范府出发,作为山东的代表,快速赈灾,以现我山东人民热情与爱国之心,但可惜的是出了这样的不幸之事。
可为了江西灾民们,我们必须努力一下,积极相应陛下号召,所以我提议,各位商人将三天准备时间,改为两天,两天后出发,尽早出动,就能多救一些百姓,至于范府,有了诸位的鼎力相助,也能安心修船,不用担心让一艘危船被迫出航,导致船粮两空。
还有,各位要是人手不足,我会以济南府的名义,派遣人员协助,不会让各位为难,至于伯安,你就安心侦破刺客一事,不必操心这些了,意下如何?”
王靖然笑的更猖狂了,仿佛如一只暮虎,咬住了王守仁的脖颈。
此刻的明府,明弗云也笑的猖狂,仿佛一只中了风的蛤蟆,叫声不大,就是欠砸。
于是春沁满足了他的心愿,一拳砸在了明弗云的脑壳上,明弗云脑袋猛地一沉,差点砸在碗上。
“你干嘛。”
“看你笑的这样,恶心。”
“啧,你懂什么,天赐良机啊这是,我没猜错的话,我先生应该已经在为我们铺路呢,毕竟刺客谋害本县捐粮大户范先生,身为一县县令,自然要保护好范老爷。”
“呵,漏洞百出,问题不是让范府的船走不走,而是不让他一个人走,找你这麽说,大不了推迟几天,最后其他船出发了,再借着圣上的命令,以灾情紧急,不能耽误为由,最后出发,不也一样可以,偷梁换柱吗。”
春沁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是质问,但语气却不见丝毫起伏。
只是她眉头微微一皱,手渐渐地探到了桌下。
明弗云却仍是笑着,但也收敛了笑意,只见他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道:
“你猜猜,我们明府没有粮田农庄,理应来说可以不用捐粮,那么我们明府,会用怎么样的形式,来响应圣旨呢?”
“往后退,躲在我身后。”
春沁站了起来,拔出了刀。
明弗云摊了摊手,起身走了过去,而就在他刚站起来时,一枚飞镖猛地射向他。
他微微一笑,没有闪躲,就这么走着,仿佛他之前仰仗的死亡预警失了效,不愿意再次拯救他。
“有可靠的同伴在身旁,真安心啊。”
他并没有被飞镖扎中,因为血色刀光闪过,在清脆的铁器碰撞声下,飞镖被弹飞了出去,不见踪影。
“你真心大,他们的目标是你吧,你的兄弟李二和护院们呢。”
春沁屏息凝神,眼色重见狠厉,她横持刀身,身子微曲,发育比明弗云好的她,刚刚好能挡住背后的明大少爷。
“他们有自己的任务,就像你一样,你的任务是保护我,我家先生的任务是争一线生机,而我的老父亲也有任务,那就是.....
让他们师出无名!”
————————————
“伯安,你意下如何啊?”
王守仁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叹了口气,道:
“府尊大人此举,远比晚辈想的周全,伯安,自愧不如。”
“没事,伯安,我毕竟是你的长辈,终究要教给你些实际东西的。”
王靖然哈哈大笑道,王守仁也笑了,点头道。
“那伯安多谢伯父教诲,既然这样,有大人说的人员帮助,范府的粮明天就能出运了。”
王靖然的笑戛然而止,双目圆睁,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正满脸憨笑的王守仁。
王守仁笑容依旧眼神却冰冷,语气同样也是,透露出寒气。
“只不过,要用明府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