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呢，没空，”千语没好气地扣起字，“让慈悲去呗，她不最喜欢跟那群触手怪打交道了？”
「魔法少女慈悲参与剿灭行动至今未归，驳回调度请求。」
“那就找其他人，这么大个总部就没人用了？”
千语没松口，方才没要到薪水的事她还记着仇呢——既想马儿跑，又不给吃草，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谁不要养家糊口的，真当来当魔法少女的，内心满满都是爱与正义啊？
「魔法少女3676号已就位，半小时后行动开始。」
“...”
千语看着新消息沉默了。
不是，现在就这么多不要命的笨蛋吗？
她下意识攥紧兜里的银白发卡，莫名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详细坐标发来！”
深月大厦并非大厦，只因为它看起来是这片地段里最高的建筑，大家伙儿就都习惯这样叫了。
毕竟出了这旧城区，哪哪儿都是xx大厦，摩天高楼的影子几近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当初不知是谁脑袋灵光，指着废弃的深月百货中心说了句“我们也有大厦”，于是深月大厦便充当那伏枥的老骥，替旧城区的居民们撑起了腰。
嘛，谁还没有点集体自信心了呢，哪怕是自己给的。
“啊，贞洁前辈——”
今天的太阳有些毒辣，千语眯起眼才瞅见藏在残破顶棚下的3676号。
一眼看过去，像是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哪怕魔力暂且褪去了她一身稚气，仍能从中看到几许青涩。
千语凝眸望着她朝自己招手，望着随风轻摇的墨绿马尾，莫名其妙地幻视出3528号的影子。
“啧，”千语忍不住轻咬舌尖，“总部现在真是什么人都骗啊，这么年轻的孩子也拐来用。”
“前辈您好！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您带队诶~”
3676号跑到她近前，笑得好像朵小向日葵。
可惜的是千语并没打算摆什么好脸色，魔法少女是个高危职业，多年的经验早就教会了她如何正确处理同僚关系。
不深交就不会破防。
千语默默打量了下眼前的姑娘，平淡开口，“叫什么？”
“我...我昨天才正式加入，还没有到能冠名的程度啦。”
“我是说怎么称呼——总不能让我直接念编号吧？”
望着对方红瞳中的局促，千语摇了摇头。
她大抵算是明白总部是怎么把这姑娘拐过来的了。
“先说好，待会儿进去抓紧我，不要听信任何东西，更不要擅自行动，明白？”
“明白！”
青柠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千语也不知道这孩子为啥会给自己取个这种代号，念起来涩口得很。
“对了。”
走到一半，千语倏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青柠，“你的觉醒能力是什么？”
最近破事儿太多，她倒差点忘了这茬。
莫看总部严格实行以老带新的任务机制就觉得很人性化，里面的弯弯绕绕可不少。
这种把戏不仅节约了入职训练的成本，有时甚至还能从带新人的老登们身上爆点金币出来。
就像千语，之前有次带新人时，因为急着回家找晓沫，啥都没说就带着人一路平推掉了怪人巢穴。
结果在事后的反馈表上居然得了个“差”的评价，理由是“太简单了，根本没有一点参与感”。
为这事总部扣了自己两百块绩效。
整整两百块啊！
从那以后千语就再也不敢怠慢这群新人了，最次也要问问她们的觉醒能力，再装模做样安排个差事给她们做，免得自己又收到什么不好的评价。
“我的能力...”
青柠显然没预料到千语的问题，扭扭捏捏地半天没憋出句完整的话。
直到千语逐渐有些不耐烦了，她才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涨红着脸挤出声音。
“——酸化？”听到答案后，千语面色古怪地看了青柠一眼。
如今的魔法少女，能力真是愈发千奇百怪了。
但很快她又恍然，毕竟每位魔法少女觉醒时获得的能力都独一无二，并且除非持有者死亡，否则世间不会出现同一种能力。
这便变相般决定了，随着人员饱和，有些人的能力就是会奇怪、甚至没用一点。
像是那些有利于战斗的能力基本都寄存在贞洁慈悲这群老登身上，后来者觉醒不了什么厉害能力也算是情理之中。
虽然也能通过后天学习其他魔法获得不弱的战斗力，但就现在的情势来看，比起勤学苦练跟怪人去打生打死，大家估计都更愿意去当闪闪发光的偶像吧。
地位轻松有，大米随便挣，正经人谁天天打怪人啊。
像纯真，靠着一手觉醒自带的魅惑能力，出道便迅速跻身于直播区顶流，根本不用出什么任务就得到冠名，如今在总部更是混得是风生水起。
连自己这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登，有时都得看她摆谱。
“唉。”想到这，千语就忍不住叹气。
“对，对不起前辈！”青柠见她这般垂头丧气显然会错了意，顿时紧张地不得了，连着耳根都红透，“虽然这个能力很没用，但我也有认真学基础魔法的！”
说着，她还手忙脚乱地施了个火球术，只是很快就被阵阴风吹成了小火苗。
“不，我刚不是在说你...”正当青柠还想展示什么时，千语开口制住了她，“况且你的能力也不能说是完全没用，稍加锻炼应当会有奇效。”
这话半是鼓励半是认真，多年的战斗直觉告诉她，能将任何物体酸化这一能力绝非是搞笑的。
只是她一时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运用而已。
“总之你跟紧我，保持平常心就好，遇事听我指挥。”
千语说罢就朝大厦里走去，权当时间紧迫，粗心便粗心了。
反正按感知来看，这大厦里对她们来说，应当没什么威胁。
“——前辈小心！”
融掉眼前来势汹汹的触手时，千语忽然在想自己最近是不是觉醒了什么插旗秒回收的新能力。
跃着电光的指尖微颤，当切实听到阴影中戛然而止的哀嚎，她方松了口气。
若非青柠用她能力赶在千钧一发时令那触手脱力，估摸着自己身上多少得挂个彩。
届时回家又少不了要被晓沫数落一顿。
“谢了。”千语视线转向身旁有些脱力的少女，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青柠的状态不太好。
保守来看，还是先让她撤退为好。
然而规劝的话语才刚说了一半。
“不行！”
一向腼腆乃至有些迟钝的少女，蓦地强硬起来。
阴影中，千语有一瞬间看见了她脸上的狰狞。
“我，我能撑得住...”那股子狠厉只是一闪而过，再抬头望过来时，青柠已回到千语印象中那副青涩模样，“而且这不是还有您在吗，我相信前辈的。”
说这话时青柠又笑了，笑得像朵向日葵。
看来现在的新人魔法少女也不全都心怀爱与正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