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
对练？
雨婉棠眯起眼睛，她不知道沈厌现在是打什么鬼主意。
作为宗主，沈厌的恶名她也有所耳闻，若不是沈璃一手压下，她早就动手了。而且这小子还跟几宗弟子失踪案件有关，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嫌疑都很大，到现在都没有查清。如今还给他自由活动，完全是看在沈璃的面子上。
现在还不是跟沈璃翻脸的时候。自己距离突破还有一步之遥，等到自己突破了，再镇压沈璃，才是万全之策。
“你乃剑脉外门大师兄，筑基后期，去演武堂跟师弟师妹们对练，岂不是欺人太甚？”雨婉棠语气不善。
“宗主大人，弟子筑基乃是丹药所灌，根基不稳，气息虚浮。对于弟子们来说是最好的对练对象。”沈厌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根基不稳？”雨婉棠眼睛微微眯起，扫视沈厌上下，冷声道：“虽匪夷所思，但如今你已经被雷劫洗礼，不仅是肉身强横，根基夯实，何来气息虚浮一说？你莫不是想要借机报复那些看不起你的弟子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纵使萝莉宗主外形看上去可爱娇小，但是爆发出来的气势依旧强横，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自己便后退数步。而这，还有姑姑帮自己抵挡的原因在。
“好好说话。”姑姑提剑挡在沈厌的身前，“如是想动手，我乐意奉陪。”
“沈璃，别逼我。你现在好不到哪里去，刚扛了一发雷劫，想必你也不好受。”
雨婉棠的目光越发冰冷。虽说现在打起来百害而无一利，但若是继续放任沈璃挑衅自己，那宗主的权威往往哪搁？再退让的话，下次岂不是要骑在自己的头上？
“你来试试看？”
两人战意盎然，根本没有后退的打算。
“姑姑，宗主，先等等！”沈厌大喊一声，便立刻来到姑姑的身前，“弟子愿意解释，请宗主给我一个机会。”
“哦？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既然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雨婉棠也就顺着下了，不跟沈璃打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沈儿，不必担心。教训这个小矮子，姑姑还是游刃有余的。”沈璃从背后将沈厌搂在怀里，眼神依旧紧盯着雨婉棠，目光不善。
被两团雪白夹住的沈厌感觉到信心倍增，出声道：“姑姑，沈儿毕竟长大了，也要学会礼数，不然其他人会怀疑姑姑教导无方。这会让我心痛的。”
虽然很想吐槽，但雨婉棠还是憋住了。
“好。”沈璃欣慰一笑，“那就去解释给这个小矮子听吧。”
“宗主大人，修仙一途，在弟子看来，命运多舛，路途艰险，不仅是一项与天争命的残酷博弈，还有与人。倒不如说再险恶的环境总有办法克服，毕竟那总是一成不变。破了就破了，破不了也有应对的办法。但人心险恶，破了一环又有更毒辣的一环毒计应运而生，且无穷无尽。不止宗主大人可知‘仙人跳’？”
“仙人跳？那是什么？”
“乃俗世间的一种圈套。通常以‘美人’为诱饵，设置骗局诈骗钱财的一种圈套，就连神仙都逃脱不出去。
打个比方，凡间的一名富有的男子想要恋爱，正巧被有心之人所知道，便利用外貌较好的女子前去诱骗，让富有的男子对女子产生感情，等到男子付出感情动了真心后，便利用各种理由向其‘借钱’，然后逃之夭夭，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被情欲迷了眼，但若多有防范，不轻易交出自己的钱财，便可解决。也算不上多毒辣的计谋。”
“于是，这计谋便被宗主所破了。宗主聪明绝顶，弟子佩服。”
“作为宗主，便要如此。”
“于是，这条计谋被人升级了。”
“升级？”
“就是被人简化得更有效率。这一次，不再针对那些想要着急成婚谈恋爱的男性，而是只想发生肉体之欢的男性。给人介绍说有门路，有条件，只要到自己指定的地方就可以与美丽的女子发生肉体之欢。
结果去了，便正要发生关系时被人闯入，然后进行敲诈勒索，不给钱就上报官府，企图玷污妇女，要么就告诉家属。为了自身的荣誉和面子，便只能交钱。”
“确实更有效率。”雨婉棠点点头，但却也不屑，“这些都可以避免，只要可以理性思考即可。”
“宗主所言极是。但宗主深谋远虑，望得高看得远，却很容易忽略了当下。”
“哦？”
“这些都是凡间的俗事。倘若换为我们修仙之人所渴望的东西呢？例如着急想要成婚恋爱的男性，换为继续某种需要丹药续命或者突破的修行之人呢？
将想要发生肉体之欢的人换成想要天材地宝的人呢？或许宗主可以凭借自身实力，以力破万法。但宗门内的弟子呢？宗主修为高深，自然不会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可门内的子弟不论是修行还是城府都还略显稚嫩，亦或者说被凌霄宗内安全的环境麻痹了。以为仗着凌霄宗弟子的身份，就可以安全无忧的行走在世间，但……”
“停。”雨婉棠直接打断沈厌这番话，“这些你说得不错。但这跟你想要去演武堂跟众弟子对练有什么关系？”
“我想给他们上上课。”
“上课？”雨婉棠听完后轻蔑地笑了，“你可精通剑法，一眼便能看出众弟子的不足并给予指出后帮其修正？”
“弟子不知。”
“你可懂本门功法，将其转为通俗易懂的解释，让众弟子听明白？”
“弟子不能。”
“那你去了，能做什么？”
“弟子能教他们，人永远不可轻视对手，不可有骄傲自满之心。”
“……”雨婉棠沉默了，盯着沈厌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这个小鬼到底想干嘛。
“宗主大人，弟子如今确实根基夯实，但那也是宗主慧眼如炬，才能一眼发现。但其他弟子呢？只会认为沈厌的筑基虚有其表。而这刚好能给他们上一课。用最低的风险拉高他们的警惕的心。
这样，他们才会下山历练的时候对一切保有警惕之心，不轻易上了他人的圈套，殒落凡尘。
毕竟，连他们最看不起、只会仗着姑姑的威严为非作歹的大师兄沈厌都突然变得如此强劲，那世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说的很好。
雨婉棠心里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让弟子们警醒的好方法。
事实上凌霄宗外出历练的伤亡率一直很高，而其中任务伤亡率是最低的，反倒是途径中遇到意外伤亡是最多的。
沈厌的法子可行。但……沈厌这种恶徒提出这种办法，肯定是有利可图。只不过自己想不出来图什么。
但沈厌此刻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自己，不卑不亢，眼中闪闪发光，让雨婉棠有一种感觉……感觉这混小子……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