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教堂里,刺鼻霉味扑面而来。
教堂内漆黑一片,穹顶破洞透着诡异幽光,墙皮大量剥落,砖石裸露。圣坛坍塌,十字架倾斜,倒落的烛台布满灰尘与蛛网。
长椅东倒西歪,不少已经散架,断裂的冷杉木板散落一地。
昊然好奇地观察着教堂内四周的环境,从教堂遭受破坏的程度来看,显然这里曾遭受到魔物的袭击。
“这里似乎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灵玉走到讲经台上,拿起一本已经破到褶皱的书,细细观摩了起来。
“看起来应该是经书。"昊然一把夺过灵玉手上的书。
他好奇地翻开那把书...
泛黄的书页上,大部分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书的第一页还是能清晰地看清一行字—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好吧,确实没鸟用。”昊然眼前一黑,将那本没什么营养的书给丢到地上..
“这里也没什么发现,除了几只蜘蛛,啥都没有。”圣器室的门 “吱呀” 一声被打开,茵尤像只小花猫一样,灰头土脸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确定了这个鸟教堂里面什么鸡都没有,昊然走到棉小珑的旁边,推起她身下的轮椅,往教堂后门走去。
当然,昊然临走之前还不忘给那本没什么营养的书,补上那么几脚。
推开教堂的后门,从教堂后门离开后,周围环境变得更暗淡,地上的满天星花丛在黑暗散发出了与之前的梦幻般的蓝光不同,开始变得有点像阴森诡异的蓝色鬼火。
不远处,一棵诡异的云杉树突兀地矗立着。
昊然将棉小珑安顿在一旁,他开始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云杉树,树干粗壮笔直,部分针叶已经泛黄卷曲,稀稀落落地挂在枝头,似乎是地脉上的灵力已经供养不起这棵云杉,它的生命看起来即将耗尽。
一阵阴风吹过,云杉发出 “呜呜” 的声响,枝丫摇晃,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兽在低声咆哮,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不对劲啊!怎么感觉这个画面有点熟悉,结合阴森的四周环境,这个云杉树必定有诈。
“先别过去”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灵玉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昊然侧身望去,灵玉已快步来到身旁,她手上已经握着蓝宝石法杖,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棵树背后,有两个骷髅正埋伏着。”灵玉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握紧蓝宝石法杖,灵力在指尖微微涌动。
骷髅属于亡灵系敌人,虽然已经脱离了生物的范畴,但还是能够被灵玉的空间感应的能力给轻松捕捉到。
正如她说的一样,她的脑海里面,云杉树后面,两个轮廓酷似骷髅人形状的不明物体在云杉树后蹲伏着。
“那咋办?我们装作不知道,配合一下?”
昊然双手抱着头,笑嘻嘻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毕竟有开了桂的精灵当保镖,这异世界的冒险之旅美到不再美。
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咚!” 一记沉闷的声响骤然响起。
灵玉毫不犹豫地挥动法杖,朝着昊然脑袋“温柔地”来了那么一下下。
“我脑子是进水了,还是变脑残了?要装作不知道走过去配合它们?”
灵玉杏眼圆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收拾那两个老六之前,她决定先敲醒身旁这个二货的脑袋。
昊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砸得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当他清醒过来时,发现灵玉已经将蓝宝石法杖对准了云杉树,法杖顶端的蓝宝石光芒大盛,浓郁的火元素迅速凝聚。
周围的环境变得燥热起来,两发火焰弹划破寒冷的气息,精准地命中云杉树,刹那间,强烈的火光将黑暗驱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夜空中回荡。
云杉树在爆炸中剧烈摇晃,木屑飞溅,那两个老六被气浪掀飞,散架的骨头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目睹了那可怜两个的老六,虽然说老六沦落到这番后果必定是一个爽文结局,但未免还是有点太过于凄惨。
想到这里,昊然不争气的面孔流露出了笑容,准确来说是猥琐的笑容。
灵玉一把拽住还在那儿傻乐的昊然,像摇晃拨浪鼓似的晃了晃:“喂,别跟个二傻子似的傻笑了!咱们还得赶路呢!”
“急什么?”昊然被摇晃得有点不耐烦。
“争取早点给你立个墓碑,在这里安个家,让这里的怪有个伴。”灵玉没好气地回怼,拽着他往前钟塔方向走。
“.....”
灵玉带着昊然走后。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茵尤原本那整齐的雪白长发,在火焰弹产生气浪的冲击下瞬间凌乱,几缕发丝如同丝线一般糊在她满是惊愕的小脸上。
当茵尤回过神,目光下意识扫向小辫子时,整个人僵住了 —— 系在辫子上的灯笼花不翼而飞。
“我的花!” 茵尤小脸瞬间没了血色,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毫不犹豫,“噗通” 一声跪在满天星花丛里,双手如疾风般扒拉着花丛。
那朵灯笼花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满天星那娇艳的花朵被搅得东倒西歪,花瓣在风中四处飘零,翻遍了整个花丛,什么都没找到。
就在茵尤眼眶泛红,几乎绝望时,棉小珑坐在轮椅上,轻轻转动轮椅靠近,伸出白皙的手,朝茵尤招了招,随后缓缓摊开掌心。
一朵色泽明艳的红色灯笼花,静静躺在小珑掌心里,在月色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茵尤妹妹,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棉小珑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关切。
(原来刚才的爆炸产生气浪,将茵尤灯笼花吹到了棉小珑的衣服上,棉小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那朵灯笼花。)
“太好了,谢谢小珑姐姐。”茵尤像见到什么至臻宝物一般兴奋。
能找回灯笼花,真是太好了!
茵尤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朵灯笼花,轻轻地插回头上的小辫子,接着,她猛地一下扑进了小珑的怀里。
“哎呀!” 棉小珑惊呼一声,轮椅在惯性作用下剧烈摇晃,轮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侧翻。
有点吓人....还好稳住了,没掉下去———小珑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这学院本就建在高原之上,四周悬崖峭壁,要是连人带椅翻下去,那就只能下辈子再见了。
“茵尤妹妹,别激动!” 棉小珑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茵尤松开了双手,脸颊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活脱脱一只犯错的小兔子。
棉小珑并未有丝毫责怪之意,目光落在茵尤小辫子上那朵散发着柔和红光的灯笼花上,轻声问道:
“那个灯笼花,很重要吗?”
茵尤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着那朵灯笼花,花瓣在指尖轻轻颤动。
“这是我们家族的标志。曾经,族里的每个人都会佩戴,可现在....”
茵尤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难以掩饰的哀伤,“好像就只剩我一个人戴着它了。”
风轻轻吹过,灯笼花微微晃动....
“对不起...”
棉小珑意识到自己可能问到什么不愉快的话题,但她也只是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棉花,月光洒在她黑色头发上那朵洁白棉花上,似乎也有着无法诉说的过去。
但是小茵尤可不会跟你emo的哦。
下一刻,茵尤眼睛瞪得滚圆,手指前方大声喊道:“大哥哥他们快走远了,我们快跟上!”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昊然和灵玉的身影在朦胧夜色中若隐若现,此时已经他们已经走到 30 多米外的钟塔楼下方。
茵尤动作麻利地跑到棉小珑轮椅后方,双手紧紧握住扶手。紧接着,她双脚用力蹬地,像一头小牛犊般铆足全身力气推动轮椅,带着小珑朝着钟塔楼方向冲去。
“别跑太快,茵尤!” 棉小珑稚嫩呼喊声在风中飘散....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当茵尤推着小珑一路小跑赶到钟塔楼下时,一座高达 20 米的方形塔楼矗立在眼前。它的底部半径约 5 米,四四方方的塔身如一块巨大的顽石,散发着古朴而冷峻的气息。
“大姐姐,大哥哥去哪来了?”茵尤好奇地望向灵玉,因为钟塔楼下只站着她一个精灵,身边的大哥哥消失不见了。
灵玉转过身,背后是一扇紧闭的铁门,锈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铁门,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我让他一个人去钟塔楼上探索了。”
“大哥哥,一个人能行吗?”茵尤歪头思考,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大哥哥真实战斗力只是稍微比普通小兵强上那么一丢丢。
灵玉似乎看穿了茵尤的心思,伸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发丝从指尖滑过,触感柔软。
“没事的。” 灵玉凑到茵尤耳边,轻声地说:
“我有空间感知的能力,现在钟塔楼上面没有敌人埋伏的踪迹,大哥哥不会有事的。”
“.......”
————————————————
因为灵玉的强硬要求,昊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推开钟塔楼那扇厚重的铁门,“嘎吱” 一声,门轴发出的刺耳声响。
昊然沿着狭窄的环形楼梯拾级而上,几分钟后,他终于推开了通往楼顶的木门,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月光下,钟塔楼顶一个锈迹斑斑的瞭望镜孤独地立在角落,镜面布满了划痕和污垢,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旁边散落着几件发霉的衣物,衣服的布料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碰就可能化为齑粉。
一张破旧的木桌摇摇欲坠地摆在中央,上面布满了斑驳的污渍和腐朽的痕迹。
昊然的目光,被桌上一本泛黄的书籍牢牢吸引。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拂去表面堆积的灰尘,翻开书页。
大部分字迹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模糊难辨,好在部分文字依旧清晰可辨,拼凑之下,能看出这是一本日志。
[曦望编年史1165年4月1日
我在这所名为羌瑟努雅魔灵学院担任司钟人,至今已两年半有余。
这段时间,我发现这所魔灵学院流传着几条不成文的规矩:
其一:学院里的学员喜欢往自己的脖子上面挂玉牌,听他们说,玉牌能凭借神秘力量,抵御高原魔物的侵袭。
其二:香炉供台上摆一朵“生命之花”—莲花,据说,此举能极大地强化驱逐魔物的庇护之力。
其三:虔诚拜三拜,传言,如此便能获得神明赐福,收获八方好运。
.....
]
昊然一脸黑线,这些规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似乎有种微妙的既视感...但根据日历来看,这本日志写下去之后,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百年。
当想再翻下去,发现后面的字体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团团斑驳的墨迹,无法再阅读了。
先下去吧,她们估计也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