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此时很茫然,他此时正被洛斯特按在床上,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脸颊上。
至于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他也不是很清楚...
从逃离战场回到据点,再到处理伤口和换洗衣物,似乎都很正常。
但是提到自己的间谍工作时,洛斯特却突然变得情绪很激动,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什么叫做,你和其他机仆签订了协议?你不是说过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不,那种话他根本就没有说过。
克莱因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只是答应了会陪着她,而且这还是在任务中互帮互助的关系。
为什么会被理解成要在一起啊?
而且这跟自己和云雨清签了协议又有什么关系?
“洛斯特...冷静一点。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理解你可能因为在敌后潜伏所导致的压力激增,但你这么按着我,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
洛斯特盯着克莱因疑惑的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从他的身上爬了下来。
“抱歉...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随意和别的机仆签订协议...至少你应该先告诉我。”
“那...我很抱歉。”
反驳的话没有被说出口,克莱因老老实实的道了歉。
随意的激怒一位审判官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看着克莱因仍然有些迷茫的表情,稍微冷静下来的洛斯特终于意识到,她的行为有些过激了。
一名初入洛科沃斯境内,潜伏不超过两个月的有机体。不理解协议的重要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即使如此,明明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有机体,明明也一起立下过誓言了,明明自己已经做好了用审判官的身份活下去的准备。
突然听到这种话,果然还是很伤心啊。
“洛斯特...虽然我没有说过要在一起一辈子什么的,但我说过会照顾你,这个我一定会做到。”
“这里的日子很难过啊,到处都是憎恶智能。要时刻的隐藏身份,还要去危险的地方探查情报...呆久了还是会有些想家的...嘛,我们可是队友啊,要互相帮助才行。”
“总之不要担心了。我在这里已经打好了基本盘,还联络上了几个线人,不出意外的话,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虽然这不是洛斯特真正想要的,但还是重新给了她一份希望。
克莱因的关切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她愿意努力下去的话,也许最终还是能成功的。
“那...我们慢慢来吧...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一下,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在一起吗?就是像和你签了协议的机仆一样?”
“那可能...不太行。”
之后的洛斯特并未继续强求克莱因,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少女这怪异的行为,大概是某种战后产生的心理障碍。
毕竟她可是开着运输艇坠毁到泰坦舰里的,和她同船的人也都死光了。
那里面肯定有不少和她朝夕相处的亲密战友,这一下的打击肯定是无比巨大的。自己应该多照顾她一些。
说起来,他没想到来支援自己的,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审判官。看起来都能当自己的妹妹了。
该说是帝国人才辈出嘛?
“那么,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你晚上不要出门,我明早会再来看你的。”
洛斯特说要组装一个通讯仪,因此克莱因出去捡了一些交战的机仆的残骸。
在忙完这些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的话,恐怕云雨清会起疑心。
“等等,你要走了吗?去那个...机仆身边?”
“对啊。”
少女拽着克莱因的衣袖,眼中带着些许留恋和哀伤。
“不要走好不好?我们留在这,一起组装这个通讯仪...它很快就能联系上帝国的,我保证!”
“但是...这有点危险吧?我以前每次都是准时回去的...”
“只要一晚就行...我有点害怕...”
克莱因看着对方哀求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实在没法丢下少女一个人在这里。她明显是很需要安慰的时候,而且自己也说过会保护她。
虽然整夜不归会很危险了,但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骚乱。
作为高层的云雨清应该会忙得焦头烂额吧?而且如果对方追问起来,就说自己被战火困住了,无法逃离......应该就好了吧?
时钟的指针嘀嗒作响。黑暗的房间内,一对散发着微光的眼瞳,无神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那里的衣帽架空荡荡的,彰显着主人彻夜未归的事实。
桌上摆放的精致菜肴,不知被重复加热了多少遍。肉排原本紧致的纤维已经变得糜烂。
“已经...六点了...该准备早餐了。”
云雨清面无表情的将餐盘连带着食物,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随后走进厨房,开始调制咖啡。
在今......哦,应该是昨天。
昨天上午,叛军发起进攻时。节点曾征召过云雨清,命令她以指挥官的身份加入战场。
但云雨清毫不犹豫的无视了这条命令。
因为克莱因还没有回来,云雨清需要留在这里等他。
这场叛变无论打的再激烈,也是针对机仆的。双方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攻击有机体,甚至还会主动回避。
在与帝国的战争期间,她曾将部分意识寄存于克莱因的旗舰凯旋号上,取代了舰载机魂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她明白克莱因的才华不只是在战略层面上。在战术上,对方也有相当高的素养。
所以在这场冲突中,克莱因是绝对不可能出事的。
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候他。
到时候,克莱因一定会像一个不慎坠入溪间的跃兽一般,惊魂未定的回来向自己寻求安慰。
如果自己做的够好的话,也许还可以趁机再做一次那种事。
事情本该如这样发展的才对,但云雨清做了午饭、又做了晚饭,克莱因却一直没有回来。
她有些担心,是否是自己的推演出现了错误?亦或是某些意外的发生,导致克莱因真的不幸受到了伤害?
但她又担心,贸然的出去寻找,会让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错失掉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