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被打败后,韩煜晨情绪有些失控几乎,是癫狂的冲出学校。
此时为开学前一天,社团活动,积极准备中,他的手中还攥着七零八落的纸片,已经被撕毁掉一半的入队申请书。
捏着撕成锯齿状的入队申请书残片,指腹被纸缘割出的血珠渗进"龙华二中"的烫金校徽。
他抬头望向701室窗户,那里垂着窗帘——蓝白格纹的间隙里。
有双与他极为相似的眼睛正随着篮球落地的节奏颤动。
“那是物业监控室。”有些沉闷的声音。
韩父突然从梧桐阴影里踏出,意大利手工皮鞋碾碎满地碎冰冰包装纸。
“离那栋楼的垃圾远点。”他扯过儿子手腕时,袖扣刮落麦迪人偶挂件,手机也被惯性忽的一下冲到了地上。
金属接扣在地上弹跳着滚向排水沟,发出与十七年前韩初晴被丢弃时,生母项链坠地相同的清响。
少年甩开父亲的手冲向沟渠,却在弯腰刹那僵住。
污水倒映着701室突然熄灭的灯光,某个银灰色长发的身影正用战术板边缘卡住窗帘缝隙。
那是他今晨在试训球场见过的反光弧度。
莫雨婷的短信就是这时闯进来的,手机挣扎般的在地上抖了两下。
屏幕亮起,壁纸上方浮着句话:“菜鸟,你姐的眼泪比你的干拔更有杀伤力。”
“我姐??”
韩煜晨还未来得及解锁屏幕,韩父已经用登机箱实实的压在手机上,紧握把手的手指泛白,暗暗的发力碾碎手机。
“明天转学去圣约翰国际部。”韩父掏出手帕优雅处理了韩煜晨的伤口,又拿出铂金卡贴着韩煜晨渗血的掌心。
“那里没有会弄脏衬衫的篮球,也没有...”他忽然用鞋尖挑起排水沟里的挂件,“廉价的情感投射物…!”
少年瞳孔深处的星云骤然坍缩。他抓起挂件,风里传来战术板摔落的闷响。
韩煜晨的指节攥得发白,撕毁入队申请书时的锯齿边缘在掌心已然烙出血色麦穗般的痕迹。
父亲腕表的反光刺进他瞳孔,秒针跳动声与方大同《特别的人》前奏诡异地重合。
那是他今早刚设的手机铃声。
“圣约翰有恒温泳池。”韩父用铂金卡尖角轻敲儿子腕骨。
卫衣兜里掉出半张《橙月》专辑残片。
污水漫过黑胶纹路,他仿佛从黑胶唱片涟漪般映出的倒影中看见莫雨婷嘲笑自己时上挑的嘴角。
排水沟泛起跌打药酒的气味,混着701室飘来的蓝丝巾腐朽味。
韩父皮鞋碾碎唱片时,二楼窗帘缝隙闪过银灰色反光。
701室的窗帘被撕开一道缝。
韩初晴的战术板边缘正卡在喉骨处,冰冷的铝合金抵着动脉搏动点——这是她第七十七次用疼痛镇压情绪。
韩父与韩煜晨的对峙,像极了自己当年被韩父拖着领养,不情不愿的离开病重的母亲时的样子。
蓝白格纹布料的褶皱里,少年与父亲对峙的身影被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每一片都扎进她与韩煜晨极为相似的瞳孔。
“咳...”
喉间压迫感让眼前发黑,监测数据却在此时亮起红光:「目标对象心率120bpm 肾上腺素超标」。
红光在玻璃上映出韩父的侧脸,和红光一样,严肃着没有一丝感情。
她看见韩煜晨甩开父亲的手,黑红战靴碾过铂金卡的模样,像极了当年自己被韩父夺走生母项链时的姿态。
蓝丝巾在领口勒出暗痕。那是她趁韩父出差时,从家族保险柜偷回的残片重新缝制的。
此刻沾了汗水的丝绸紧贴锁骨,仿佛生母临终前掐着她脖子的颤抖的手—— “你要替我...活下去...”
记忆里的血腥气与眼前景象重叠。
喉骨传来清脆的机械"咔哒"声。
她突然想起医疗协议第77条:「当宿主出现强烈情绪波动时,备用零件需立即启动镇定程序」。
“廉价的情感投射物…!”
楼下传来韩父的冷笑。韩初晴的瞳孔骤然收缩。
监测仪爆出警报——情绪的波动激活了她左臂埋藏的镇定剂微泵。
冰凉的液体窜入血管时,她朦胧中看见自己童年被按在手术台的场景:
六岁的生日礼物是埋入锁骨的生物芯片,韩父的声音穿透麻醉迷雾:“要成为完美的工具,首先要学会沉默。”
喉间的压迫骤然加剧。
韩初晴在窒息中摸索到观测日志,最新页粘着韩煜晨晨练时遗落的发丝。
两人的毛鳞片以相同角度开裂,如同被同一把剪刀裁切的命运。
“圣约翰有恒温泳池…”
楼下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耳膜。
韩初晴“家”中被安放的密密麻麻的机器,不合时宜的随着韩父的声音,一个一个蹦出字来。
那是上周家族系统的《器官移植预备方案》。
韩煜晨的名字后面跟着她的血型配型报告,97%的适配率红得刺眼。
泪水砸在蓝丝巾刺绣的"77"上,化学纤维吸饱咸涩液体后开始卷边。
她突然疯狂撕扯布料,直到脖颈浮现与韩煜晨掌心相同的血色麦穗——这是他们唯一被允许的“拥抱”。
“菜鸟,你姐哭了!”
当莫雨婷的短信穿透黑暗时,韩初晴几乎是同时松手。
战术板坠地砸碎了恒温培养箱,里面泡着韩煜晨去年受伤时,她偷偷保留的带韩煜晨的血棉签。
淡蓝色药液漫过满地一篇一篇的观测日志,韩父手写的工具守则正在溶解:
「第七条:备用零件禁止拥有心跳」
此刻少年正弯腰捡拾唱片残片,黑胶纹路里映出701室未开的灯。
他不知道某扇窗后,有人正用与他相同的DNA序列,在窒息中练习说"弟弟"的口型。
“国际部女篮队去年打进全国四强。”韩父突然放软语气,掏出的宣传册上印着穿钩子套装的球员。
“她们不会把纹身贴...”
“也不会凌晨四点翻墙练球。”韩煜晨习惯了抢答。
这黑胶唱片似乎也成了韩煜晨冲动时唯一能能慰籍他的东西。
父亲永远不知道,那些被没收的耳机里循环的不是嘻哈,而是《爱爱爱》的温柔转音。
战术板摔落的闷响从高空传来。韩初晴的观测笔记被泪水泡皱。
她惯性的统计些东西,当笔尖在战术板上轻滑时所有的东西都会跟着墨水倾泻而出。
今天,墨水的重量似乎加重,她握着战术板的手无力,松开。
少女冰冷而又漂亮的眼眸,刻在眸子里的“冰”渐渐融化,化作了眼泪。
韩初晴跪坐在战术板前,银灰色长发如月光织就的瀑布垂落腰际。
泪痣缀在右眼尾,像落在雪原上的星尘,随着她睫毛颤动划出破碎的光。
178cm的身高让这个臣服姿势都带着神像倾倒般的压迫。
修身背心绷出勾人心魄的腰线,汗水沿着马甲线的沟壑滑进裤腰,在棒球短裤边缘凝成细碎光点。
棒球短裤边缘卡在腿根,裸露的肌肤在战术板冷光里泛着釉色。
淡粉色的唇微微张开,露出紧咬的贝齿,上唇此刻正被咬出妖异的血色。
蓝丝巾残片在透过窗吹的风里扬起,拂过她因抽泣起伏的腰腹,修身背心被浸湿的布料勾勒出肋骨的锐利轮廓。
韩初晴站在战术板投射的冷光里,银灰色长发泛着寒刃般的辉光,精致五官像是被冰雪雕琢而成
“至少让我打完新人赛。”韩煜晨强装镇定冷着脸,微微起身,把头埋得很低。
他用球鞋碾过铂金卡,黑红战靴在地面擦出漩涡。
“打完就... ”韩父缓和的神色在一度的放宽。
“就跟那些垃圾说永别?”韩父突然掀开登机箱,拿出的国际部校服上的金线刺绣刺痛少年眼睛。
701室的蓝白窗帘剧烈晃动。世界笼罩在淡蓝色雾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