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体育馆西侧的露天球场泡成琥珀色，韩煜晨的卫衣兜帽在晚风里起伏如鸦羽。
在经历了入队失败后，韩煜晨还是耿耿于怀，他踏着昏黄夕阳的热气来到球场。
黑红战靴碾过枯叶的脆响里，混杂着篮球撞击篮筐铁圈的震颤。
第47次尝试自抛打板空接，球依旧倔强地卡在篮筐与支架的夹角。
莫叶泽的脚步声被蝉鸣稀释。
他斜倚在生锈的消防梯旁，左手无意识摩挲着护腰绷带下的旧伤，右手食指正随着韩煜晨的运球节奏敲击铁栏杆。
“铿！”
又一次打板偏出，篮球滚向场边排水沟。
韩煜晨扯下兜帽甩了甩汗湿的额发，转身时撞见一道斜长的影子——莫叶泽的科六正轻点着那颗顽劣的篮球。
“麦迪03年打马刺那场，”他屈膝运球，球撞击地面的频率突然切到慢拍，“第四节也卡过三次篮脖子。”
篮球在话音落时腾空而起，莫叶泽的跳头毫无预兆地启动。
挺直背部的干拔，滞空时护腰绷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球却温柔地旋入网窝。
韩煜晨嗅到风里飘来的中药贴膏气息，混杂着薄荷糖的凉意。
莫叶泽的眼神让韩煜晨想起暴雨前的湖面——看似平静，底下却涌动着吞噬光线的漩涡。
远处传来篮网被风掀动的窸窣声，莫叶泽已退到中线位置。
他撕开新的肌效贴粘在小腿腓肠肌上，动作娴熟得像在给子弹上膛。
“有没有兴趣三球定胜负？”他忽然模仿韩煜晨今早打铁的动作，“正好让我看看你实力。”
“先说好，我学不会黑曼巴的呲牙嘲讽。”韩煜晨用鞋尖勾起篮球，麦迪式剪刀步划破暮色。
莫叶泽正在给护腰贴新的发热贴，闻言轻笑出声：“巧了，我恰好收藏了2003年全明星赛的麦迪笑颜特写。”
最后一缕天光被篮网切割成光斑。
回合1：韩煜晨进攻
三分线外三威胁姿态，麦迪式试探步撕裂暮色。
莫叶泽的防守半径精确如圆规，左脚卡住韩煜晨的惯用突破路径。
突然炸球！
韩煜晨招牌的大幅度Crossover，黑红战靴在地板刮出痕迹，低重心俯冲过去。莫叶泽的瞳孔收缩。
但黑曼巴门徒的肌肉记忆更快。
莫叶泽后撤时鞋底与地板摩擦出尖锐的哀鸣，如同毒蛇蜕皮。韩煜晨干拔瞬间，他的指尖已封到睫毛。
“太早。”
篮球却在最高点诡异地后移半掌，韩煜晨空中二次收腹，麦迪式剪刀腿滞空，强制改变身体滞空轨迹，后仰跳投命中。
“唰！”
空心入网声惊起一群白鸽，篮网缠住飞羽。
回合2：莫叶泽进攻
背身要位时肩胛骨撞出闷响，科比式的暴力美学。
韩煜晨的胸口抵住对方震颤的背肌，突然想起校医说过莫叶泽有腰突。
“犹豫了。”
莫叶泽感知到防守者刹那的分神，右肘画圆虚晃，左转身后仰的轨迹如同日全食边缘的光冕。
韩煜晨拼尽全力起跳封盖，却发现对方后仰的幅度，不是地球人能盖到的。
“唰！”
篮球洞穿篮网时，莫叶泽正单膝跪地系鞋带：“你刚才的防守其实可以试着一下遮住我的眼。”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成黑曼巴图腾。
回合3：韩煜晨进攻
胯下运球接山姆高德，这是韩煜晨在街球场被啤酒瓶划伤左膝换来的秘技。
也是千禧年，无论球星或巨星都喜欢的街球球风
莫叶泽的横移却像预判了所有变数，始终卡在一步之遥。
在莫叶泽右脚无意识后撤一步时，韩煜晨突然祭出麦迪成名绝技——自抛自扣！
篮球砸向篮板侧沿的瞬间，韩煜晨的护球手划开了莫叶泽，蹬地起跳，将手臂舒展。
但莫叶泽奋力起跳向前上扑，指尖擦到球皮改变轨迹。
“哐！”
韩煜晨的补扣被篮筐拒绝，莫叶泽却抓起弹飞的球：“街球动作很好看，我们都是千禧年的一路人。”
回合4：莫叶泽进攻
利用对抗优势，极速突破到三秒区边缘。
投篮虚晃，持球手右手将球，推出去，炸球！肩膀彷佛轮了一个圆，双脚落位后，跳投出手-蝎子摆尾。
“唰！”
篮球入网时，莫叶泽的护腰正渗出血渍。他却在回防时随手把染血的肌贴拍在韩煜晨肩头：“滞空时收腹肌，能多0.3秒。”
回合5：韩煜晨进攻
连续胯下换手，突然祭出麦迪的“死亡犹豫步”。
莫叶泽的防守出现0.3秒延迟，韩煜晨瞬间的拔起，挺直背部，在空中舒展成干拔跳投的姿态-犹豫步干拔。
莫叶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拔跳投失了神，脚下一软顺势倒下。
但黑曼巴从不倒下！
韩煜晨在空中如飞翔般干拔，莫叶泽竟单手撑地完成二次起跳，科比式遮天蔽日的封盖。
篮球却在空中划出诡异变线——韩煜晨临时改抛投，球擦着莫叶泽指尖飞向篮筐。
“唰！”
球进时两人同时倒地。韩煜晨的右膝护具裂开，莫叶泽的护腰浸透冷汗。
回合6：莫叶泽进攻
背身单打转为面框突破，炸球变向幅度大到匪夷所思。
韩煜晨的瞳孔映出2006年科比双绝杀太阳的残影。
急停！标志的干拔中投。
“唰！”
比分定格在2:3，莫叶泽扯下护腰：“明天下午一点半，球队训练馆。”
他扯下湿透的护腰甩了甩水“带双厚底袜子，新地板有点硌脚。”
“上个月市联赛，”莫叶泽蹲下系鞋带，声音闷在膝盖间，“四中那个王牌后卫对比你来说，逊色多了。”
他突然抬头，沾着灰的食指戳了戳韩煜晨膝盖，“但你刚才那个变向，够他学半学期的。”
远处教学楼飘来关窗的吱呀声，莫叶泽站起身拍掉裤腿上的灰：“更衣室柜子会给你准备好，第三排左数第七个，密码是你今天单挑的进球数0003。”
他摸出个皱巴巴的暖宝宝扔过去，“先贴着，别让旧伤耽误正事。”
韩煜晨的右膝正不自主的颤抖。
韩煜晨捏着暖宝宝愣神的功夫，莫叶泽已经走到铁丝网边。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逆着夕阳看不清表情：“哦对，记得带个水杯-司藤郁教练，那个老登最烦塑料瓶乱滚。”
风卷走最后一个尾音时，韩煜晨才惊了一下，突然发现暖宝宝背面贴了张便签：
“ps.女篮队长周四会来借场地 小心别被她没收零食”
字迹被汗水洇开，勉强能认出最后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哭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