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初升太阳的阳光洒在官道上,泛起一层柔和的金色。昨夜的篝火早已熄灭,西克尔和莉莉收拾好行囊,继续踏上了北方的旅途。
不过,接下来的路上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为了打发时间,一路上只能和莉莉讲故事。但是西克尔倒没有什么故事储备,只能讲自己以前的冒险故事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沉。西克尔和莉莉终于抵达了多特林镇。这是离王城最近的一个小镇,木屋沿着街道排列,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镇上的人不多,行人脚步悠闲,偶尔有几只野猫从巷子里窜过。
二人很快找到了一家旅馆暂住下来。
“莉莉,我出去有点事情,很快就回来。好好呆着别乱动哦。”西克尔轻声嘱咐道,“如果饿了可以先吃背包里的食物,不用等我。”
“嗯,哥哥去吧。”莉莉乖巧地坐在床边,点了点头,掏出魔法书翻看起来。
西克尔走出房间,下楼向旅馆老板打听了小镇上书店的位置。多特林镇是个小地方,书店只有一家,很好找。西克尔谢过老板,迈开步子朝那个方向走去,心中却有些忐忑。
书店坐落在小镇的角落,西克尔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推开门。门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欢迎这位久违的来客。
柜台后,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正坐在一张高高的椅子上。她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脸上带着一丝稚气,一头淡棕色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额前几缕刘海微微卷曲。看到西克尔进来,她下意识地开口:“欢迎光临!”声音清亮,却在下一秒停顿了一下。她的目光落在西克尔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毕竟,多特林镇是个小镇子,居民之间大多熟识,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难免会让她有些不安。
西克尔微笑着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亲切:“不好意思,请问有风系魔法书吗?”
“……有,在那边的书架上。”小女孩指了西边的书架。看来她已经恢复了几分平静。
西克尔点点头,缓步走到书架前,假装仔细挑选着书籍。他的目光在书脊上扫过,一本本标题映入眼帘:《风系魔法进阶》、《风系魔力引导详解》……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书上。他随意拿起了一本厚重的魔法书,封皮上写着《高等风元素制御术》。他拿着书回到柜台前,语气随意地说:“就这本了。”
女孩接过书,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头提醒道:“哥哥,这本书是高等魔法书,很贵的哦,要7金币呢。”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认真,似乎担心这个陌生人会因为价格打退堂鼓。
“没事的,我就是要买这本。”西克尔低头从钱袋中掏出金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只是个普通的旅人。但在掏出金币的同时,他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夹出了一颗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宝石。那宝石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像是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小女孩还没来得及反应,西克尔突然伸出手,迅速将宝石按在了她的额头上。宝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小女孩的头部,发出一声轻微的“嗡”响。下一刻,小女孩的眼神一黯,整个人失去了意识,软软地趴在了柜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咚”。
西克尔轻声呼唤:“好了,快醒来吧,洛兰。”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期待和怀念。
那一刻,西克尔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与魔王决战前。那是他与洛兰最后一次并肩作战的时光。
※
洛兰站在西克尔身旁,她的法师袍在风中微微飘动,脸上却带着一贯的倔强与不服输的神情。她突然转过身,将一个布袋硬塞到了西克尔手中。
“什么啊,这个。”西克尔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待会马上就要和魔王决战,你塞给我这玩意干啥。”
“因为待会生死未卜啊。”洛兰把头别向一边,假装不在意地说,“这里面是我多年攒下的钱,虽然没多少,但是——”
“喂喂喂,不要像是在交代遗嘱和遗产一样啊,太不吉利了。”西克尔连忙打断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洛兰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我只是让你帮我保管,以后还要还给我。”
“……什么嘛。”西克尔撇了撇嘴,心中却隐约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
“我还没说完,里面除了钱,还有一个像是蓝色宝石的东西,”洛兰的目光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盯着西克尔的眼睛,“如果待会和魔王的决战,我真的遇到什么不测,你就回到我的老家,多特林镇。那是个小镇子,整个镇子就一家书店,那就是我家。你记得到我家的地下室,可以看到一个人造素体……反正就是一个类似人型的东西,你去看到就明白了。到时候你就把这个蓝宝石放在素体的额头上,我就能复活了。”
西克尔一时有些宕机,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奇怪的技术?他盯着洛兰,满脸不可思议:“这都啥玩意啊?”
“很懵对吧,那我和你简单解释一下,”洛兰看出了他的疑惑,语气变得耐心起来,“这个宝石你可以理解为复制了我的记忆的储存器,而那具素体则是仿人制作的。只要把记忆植入进去,就相当于我复活了。”
“等一下,但你本人不还是死了吗?只不过多了一个有你记忆的复制体而已。”西克尔提出了疑问。
“这就看你对死亡的理解是什么了。在我看来,一个继承了我的记忆、我的思维方式、我的人格、我的自我认知的人——那就是我。”洛兰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那我还有个问题,这个技术,看起来危险性很大,要是被其他人掌握,比如把某个人的记忆植入其他人的身体中——”西克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兰打断了。
“这是不可能的。”她摆摆手,“植入的记忆的对象必须和本体有一样的身体信息——唔,怎么说呢,老师的研究结果,好像是叫遗传物质(DNA)之类的玩意,也就是说只能用和自己身体特有信息一样的人才能接受记忆。所以理论上,这个记忆水晶的记忆移植只能自己移植给自己——但是这样做没有意义。我家里的那个素体,是用我身体里的遗传物质做出来的,所以才能接受我的记忆。找个不相关的人,是没法植入其他人的记忆的。”
西克尔沉默了片刻,试图消化这些信息。洛兰看着他,眼神逐渐柔和下来,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主要是……我担心我死了,我就没法陪在你身边了。我那么喜欢你,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我都要陪在你身边。”
“啊——终于说出来了,”洛兰突然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试图缓解这沉重的话题,“嘿嘿,真是可惜,那块水晶的记忆停留在昨晚,要我真的遇到什么不测,这段勇敢告白的记忆也留不下来了。”
西克尔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那个无比坚强的洛兰,竟然会在决战前说出这样的话。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