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和艾丽娅坐在一起，短暂的沉默后，艾丽娅突然开口：“话说洛兰，你以前说过，魔法与武者不能共存，对吧？”
洛兰点了点头：“是啊，当时我用鉴识眼的时候就跟你讲过嘛。魔法和武者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驰，武者靠的是肉体和剑术的锤炼，魔法则是魔力运用和术式的钻研，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艾莉娅带着几分不甘地追问：“那……如果我足够努力，为什么不能试着两者都学呢？”
“……别异想天开了。”洛兰白了她一眼，“你现在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艾莉娅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迟疑道：“没什么特别的吧？硬要说的话……刚刚练完‘狂风术’，魔力耗光了，感觉有点累而已……”
洛兰叹了口气：“武者的训练可不是那么简单，那是要高强度锻炼肉体的。你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还能扛得住那种训练吗？”
艾莉娅愣住了。她低头感受了一下身体，确实，疲惫感不仅来自精神上的空虚，连四肢都有些沉重。她皱着眉，嘀咕道：“可我感觉自己也没怎么动啊，为什么会这么累？”
洛兰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调动魔力、协调魔力的流动，那也是很费力气的。你用魔法的时候没发现自己也在耗费体力吗？我知道你的小心思，魔法学徒比赛上，你用近身魔法武器战赢了那场决赛，所以对这套战术太自信了，所以才想继续钻研下去，对不对？”
艾莉娅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洛兰无奈的看着她：“这套战法的缺点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自己也在决赛里吃过苦头吧？对手一放‘狂风术’，你就完全近不了身。这是一种缺陷非常大的战术，魔法学徒那种小打小闹的比赛还能凑合用用，到了高等级的战斗，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艾莉娅反驳道：“可我学魔法又不是为了比赛，主要还是为了冒险啊！既然是冒险，肯定会遇到更多魔物。打魔物的时候，它们总不会用魔法反击我吧？那我这套战术不就挺实用的？”
“你啊……”洛兰彻底无语了，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行吧，既然你这么执着，我就把这套战术的详细缺点和改进方法给你先讲清楚，省得你以后遇到麻烦了还怪我没提醒你。”
艾莉娅眼睛一亮，立马坐直了身子，满脸期待地看着洛兰。
洛兰清了清嗓子，“首先，就是战斗技巧和肉体强度。如果你选择近身战，那么你要有足够战斗技巧和肉体强度才能保证不落下风，不然还不如远程魔法打击。武者眼里，战斗技巧和肉体强度都能靠后天训练弥补，但问题是，这两者的训练方向略有差别。”
“战斗技巧还好说，可以靠经验积累、反应速度的磨练，或者熟能生巧慢慢提升。可肉体强度就没那么简单了，只能靠日复一日的锻炼，一点一点堆出来。你现在这样，魔力刚耗尽，那么疲惫的肉体根本不能在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了。”
“理论上，这套战法对法师来说也有实战的可能。你可以稍微练点近身战技巧，再用魔法强化肉体，把自己的身体素质拔高到武者的水平。但是实际上，这是一种得不偿失的做法。强化肉体魔法消耗量非常高，远不如直接丢一个远程魔法来的划算。”
“所以说，就算你花里胡哨地折腾完这一堆，你的近身战效果八成还是比不上正宗武者。到头来就很尴尬了——这么折腾一圈，费尽心思用魔法搞近身战，为什么不干脆一开始就去当武者呢？”
听完了洛兰的解释后，艾莉娅充分理解了这套战术的缺陷。她原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魔力用完了，不如趁空闲时间练练剑术，再把剑术和魔法结合起来，弄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战斗风格。可现在看来，这条路似乎比她想象的要难走得多。
洛兰看到艾丽娅有些垂头丧气，赶紧安慰道：“我也不是说你完全不能试。只是你得明白，这种战斗方式想要开发出来还是很难的。”
艾莉娅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犹豫：“那……我先去找西克尔先生，让他教我一点剑术技巧，总可以吧？就算不能全学，至少先试试也好。”
“可以倒是可以，”洛兰点点头，“不过最好晚点再去。魔力耗尽不光是精神上累，你的肉体也扛不住。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恢复恢复再说。”
说罢，她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块软糖，递了过去。艾莉娅接过来，低声道了句“谢谢”，然后塞进嘴里。她嚼着软糖，突然又想到什么，抬头问道：“所以，光是调动魔力就这么费体力吗？我之前在家学习写字的时候，有一次大半天都在写文章，明明就坐那儿没动过，也觉得特别累。是不是一个道理？”
洛兰嘴里也含着块软糖，闻言点了点头，含糊道：“脑力劳动也是劳动啊。有些时候，大脑消耗的能量可一点不比体力劳动少。以前魔法学院有文献说过，大脑虽然只占人体重的百分之一，却能消耗五分之一的能量。要是魔法师打高强度战斗，甚至能占到三分之一。”
艾莉娅有点惊讶：“这样嘛……不过魔法学院的文献……洛兰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啊？你这样的小孩子居然在魔法学院学习过？那么小的孩子他们也招收吗？”
洛兰一愣，赶紧敷衍道：“……我没直接看过，是我师傅以前看过，然后讲给我听的。”洛兰打算岔开话题，“还有，如果你打算找西克尔去请教剑术的话，最好不要和他走的太亲密。”
“嗯？为什么？”
“因为莉莉不喜欢别人和西克尔走的太近啊。”洛兰苦笑道，“她的危机意识很重。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莉莉对你的眼神吗？”
艾莉娅当然记得。那天在旅馆里，莉莉盯着她的眼神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充满了戒备和敌意，吓得她都不敢动。她点了点头，小声道：“记得，可后来她对我好像没那么凶了啊？”
“那是因为你这几天一直跟我练魔法，没怎么跟西克尔在一起。”洛兰摊了摊手，“她见你没威胁，才收起敌意。要是你跑去跟西克尔学剑术，天天黏在一块儿，我估计她得当场炸了。”
艾莉娅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莉莉她，真有那么喜欢西克尔先生吗？”
洛兰的表情复杂起来，她望向了远处的莉莉一眼：“这你可以单独找她聊聊。我只能告诉你，对于莉莉而言，西克尔几乎就是她心中唯一的光，她可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和别人分享这束光的。”
艾莉娅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转头看向远处，莉莉正跟西克尔坐在树下聊天，笑得一脸灿烂。她突然觉得，莉莉那份纯粹的情感，既让人羡慕，又有点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