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了风。
苏砚儿裹着件青布衫,躲在苏明远书房的暗处。月亮被云遮住,只剩点模糊的光,照得瓦当像浸在墨里。她摸出怀里的铜锥,轻轻撬起窗棂,木头发出细不可闻的"吱呀"声。
书桌上堆着一摞文书,最上面的是顾府的兵力布防图。苏砚儿翻到最底下,手突然顿住——那是张泛黄的纸,抬头写着"刺顾计划"。
"八月十五,顾昭随圣驾去祭天..."她屏住呼吸往下看,"刺客十五人,混在香客里,由'青梧'接应..."
"谁?"
门闩被撞开的声响炸在耳边。苏砚儿本能地滚向书桌底下,额头磕在桌角,火辣辣地疼。月光突然亮起来,苏明远举着烛台站在门口,影子像张网罩过来。
"出来。"他的声音像块冰,"我早该想到,能坏我事的,只能是你这小蹄子。"
苏砚儿攥紧怀里的纸,她摸到脚边的铜镇纸,正打算砸向烛台,突然听见院外传来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明远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一瞬。苏砚儿趁机从窗户翻出去,青布衫被窗棂勾破道口子。她沿着墙根跑,风灌进破洞,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跑到自己院子时,月亮又被云遮住了。苏砚儿摸黑钻进床底的暗格,把"刺顾计划"塞进去,手还在抖。她摸了摸额头的伤,黏糊糊的血已经凝成块。
"三姑娘?"
贴身丫鬟二丫举着灯进来,看见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您这是...摔着了?"
苏砚儿扯出个笑:"方才去茅房,黑灯瞎火的撞门上了。"她接过二丫递来的药碗,喝了口,苦得皱眉,"明儿顾公子来取莲蓉羹,你帮我看着周嬷嬷,别让她跟着。"
二丫应了声,帮她擦药的手突然顿住:"姑娘,我今儿在后院听见张妈说...大老爷让人去铁匠铺打刀呢,说是要给二公子的。"
苏砚儿盯着烛火里跳动的灯芯,心里的弦绷得更紧了。
窗外的风卷着几片槐树叶打在窗纸上,沙沙响。苏砚儿吹灭蜡烛,黑暗里,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半夜起了风。
苏砚儿裹着件青布衫,蹲在苏明远书房的屋檐上。月亮被云遮住,只剩点模糊的光,照得瓦当像浸在墨里。她摸出怀里的铜锥,轻轻撬起窗棂,木头发出细不可闻的"吱呀"声。
书桌上堆着一摞文书,最上面的是顾府的兵力布防图。苏砚儿翻到最底下,手突然顿住——那是张泛黄的纸,边角被虫蛀了几个洞,抬头写着"刺顾计划"。
"八月十五,顾昭随圣驾去祭天..."她屏住呼吸往下看,"刺客十五人,混在香客里,由'青梧'接应..."
"谁?"
门闩被撞开的声响炸在耳边。苏砚儿本能地滚向书桌底下,额头磕在桌角,火辣辣地疼。月光突然亮起来,苏明远举着烛台站在门口,影子像张网罩过来。
"出来。"他的声音像块冰,"我早该想到,能坏我事的,只能是你这小蹄子。"
苏砚儿攥紧怀里的纸,心跳声盖过了风声。她摸到脚边的铜镇纸,正打算砸向烛台,突然听见院外传来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明远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一瞬。苏砚儿趁机从窗户翻出去,青布衫被窗棂勾破道口子。她沿着墙根跑,风灌进破洞,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跑到自己院子时,月亮又被云遮住了。苏砚儿摸黑钻进床底的暗格,把"刺顾计划"塞进去,手还在抖。她摸了摸额头的伤,黏糊糊的血已经凝成块。
"三姑娘?"
贴身丫鬟小桃举着灯进来,看见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您这是...摔着了?"
苏砚儿扯出个笑:"方才去茅房,黑灯瞎火的撞门上了。"她接过二丫递来的药碗,喝了口,苦得皱眉,"明儿顾公子来取莲蓉羹,你帮我看着周嬷嬷,别让她跟着。"
二丫应了声,帮她擦药的手突然顿住:"姑娘,我今儿在后院听见张妈说...大老爷让人去铁匠铺打刀呢,说是要给二公子的。"
苏砚儿盯着烛火里跳动的灯芯,心里的弦绷得更紧了。
窗外的更漏刚敲过三更,她后颈的冷汗浸透了月白中衣,"三月初七,顾府梨花园"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眼眶发酸。
"阿福!备我的青骢马。"她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外裳,连珠炮似的喊,"别惊动二门的张嬷嬷,从角门走!"
马厩里的老伙计阿福揉着眼睛出来,见她发簪都歪了,吓得缰绳都差点掉地上:"三姑娘这是要..."
苏砚儿翻身上马,马尾辫在夜风里甩成一道黑鞭,"明儿我让厨房给你留碗酒酿圆子,快开角门!"
马蹄声碎了满地星子,顾府的朱漆大门还闭得严实,她攥着缰绳的手直抖——前世今日,顾昭就是在这梨花园里,被刺客砍断了护心镜的金丝。那时她还在苏府绣并蒂莲,等得到消息时,顾昭的血已经把梨花瓣都泡成了暗红色。
"开门!我是苏府三姑娘!"她拍着门环,指节生疼。门房老周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顾公子歇下了,姑娘明日..."
"老周!"苏砚儿把腰间的羊脂玉佩塞过去,"你家公子要是少根汗毛,你这门房也别干了!"
门"吱呀"开了条缝,她顺着影壁后墙往里摸。梨花园的方向有动静——竹影里晃过两道黑影,其中一个手里的匕首正泛着冷光。
"顾昭!"她喊得破了音。
月光漏过梨枝,正照见青石凳上的身影。十五岁的顾昭穿着月白寝衣,膝头摊着本《孙子兵法》,听见动静抬头时,眉峰还带着未褪的书卷气。刺客的刀已经劈下来了,她想都没想就扑过去,左肩传来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了个洞。
"砚儿?!"顾昭的声音在抖。他接住她往下坠的身子,手忙脚乱去捂她肩上的血,"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苏砚儿咬着牙笑,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疼么?"顾昭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我去叫大夫,我去叫..."
"别..."她扯住他的衣袖,力气小得像片梨花瓣,"先看刺客。"
刺客早跑了,只在石桌上留下个布包。顾昭红着眼捡起来,抖出里面的东西——几张北戎文字的密信,还有半页她的小楷习字。墨迹未干,是前日在苏府抄的《兵策》片段。
"这..."他捏着那张习字,指尖发颤,"砚儿,这是你写的?"
苏砚儿盯着他发紧的下颌线,她伸手摸他的脸,血沾在他脸上,倒像是朵开败的红梅:"顾昭,我救你,因为你值得。"
顾昭的呼吸顿住了。他望着她苍白的脸,喉结动了动,突然把她抱得更紧:"我不值得,是我没护好你。"
肩头的疼一波波涌上来,苏砚儿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前世此时,顾昭还在为她的"背叛"心寒;这一世,他的眼泪滴在她颈窝,烫得她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