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墙壁上切割出呼吸频率。林晓梦在消毒水气味中苏醒时,发现右手腕系着精神病院的约束带。雨桐的银链缠绕在床头,星月图腾正在静脉注射管上投射出1923年的日历。
"创伤性解离症。"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转动钢笔,胸牌上的「周」字被长发遮挡,"患者出现三重时空认知紊乱,建议..."
晓梦的瞳孔突然收缩——医生虎口的痣与周宇航完全相同。当对方伸手调整约束带时,晓梦看见她白大褂袖口露出的银链坠子,是完整无缺的星月形状。
午夜巡房铃声响起时,晓梦在床垫夹层摸到半张烧焦的星象手札。残页上的毛笔字正在渗出鲜血:【癸亥年四月初七,彗犯北斗,双魂易位】。当她用润唇膏涂抹残缺处时,1923年的上海街道在病房墙壁上显影。
穿阴丹士林旗袍的"林晓梦"正在枪声中奔跑,她胸前的樱花胸针与如今的胎记位置重叠。当流弹擦过石库门墙砖时,穿学生装的雨桐从阁楼探身呼喊:"阿梦!观测记录..."
现实中的监护仪突然尖啸。晓梦发现自己的石膏腿正在透明化,民国时期的枪伤在皮肤下绽开血花。巡夜护士推门瞬间,她扯断约束带滚下病床,沾血的银链在地面拖出星轨状痕迹。
消防通道的安全门用铁链锁着。晓梦拖着半透明的右腿爬进通风管道,石膏碎屑混着1940年的硝烟在气管里燃烧。当她从天花板跌进药房时,冷藏柜的玻璃映出三个重叠的倒影——穿病号服的自己、旗袍染血的阿梦、还有制服破损的苏雨桐。
"找到你了。"周医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术刀抵住晓梦新生的喉结,"这个身体用得还习惯吗?"她的银链坠子刺入晓梦颈侧,民国记忆如洪水决堤——
1923年天文台废墟里,阿梦用身体为雨桐挡下流弹。她们的血在星象仪上交融,诞生出跨越时空的契约。穿军装的周医生(当时叫周副官)扣动扳机的瞬间,双子座α星在昼间显现。
"你们每世都在重复同样的悲剧。"现实中的周医生撕开晓梦的病号服,樱花胎记正在吸收月光,"这次轮到我来修正观测误差。"
晓梦的牙齿咬破润唇膏外壳,芒果香精混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当周医生的手术刀划向星图胎记时,雨桐的尖叫声从通风管传来。燃烧的星象手札残页如蝶群飞舞,映出三个时代同时发生的月全食。
住院部大楼在时空震荡中倾斜。晓梦抓住雨桐伸来的手,两人的胎记与图腾相触瞬间,2013年的樱花树从地缝中疯长而出。她们跌坐在民国时期的黄包车上,车载收音机正播报着1997年的香港回归新闻。
天文社旧址的青铜星盘爬满藤蔓。晓梦在雨桐怀里咳出血块,发现对方的银链正与自己腕部的樱花根系相连。周医生举着怀表从时空裂缝走出,表盘上的指针逆时针飞转。
"你们还没发现吗?"她踢开1940年的炮弹壳,"每次肢体接触都在加速时空融合。"怀表玻璃映出晓梦逐渐透明的指尖,"当三个时代的你们同时死亡,这个悖论就解开了。"
雨桐突然拽断银链,星月图腾在掌心熔化成手术刀:"你忘了观测者的身份会随参照系改变。"她划开锁骨处的星图淤青,喷涌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2013年的樱花花瓣。
晓梦在剧痛中顿悟。她抓起自己正在消失的右腿骨,以林小满的投篮姿势掷向青铜星盘。当碎骨与金属碰撞时,三个时代的月光发生干涉,投射出1923年真正的契约条款:
【以痛觉为锚点 】
【以禁忌为界碑 】
【相爱者将承受所有时空的伤】
周医生的怀表在共振中爆裂。晓梦在强光中看见无数个自己——篮球场骨折的少年、旗袍染血的观测员、还有病床上正在消失的少女——同时向雨桐伸出手。当所有时空的指尖相触时,芒果味润唇膏突然发出超新星般的闪光。
晨雾再次笼罩校园时,晓梦在樱花树下睁开双眼。雨桐枕着她的制服外套沉睡,锁骨处的星图淤青已变成樱花纹样。两人中间摊着被烧毁又复原的星象手札,最新一页浮现出刚干涸的字迹:
【2013年4月12日】
【双子座流星雨二次爆发】
【契约进入最终阶段】
【禁忌重置:三次肢体接触机会】
上课铃声从废墟般的教学楼传来。晓梦轻轻拂去雨桐发间的星尘,发现自己的指甲恢复了男生时期的咬痕。而当她试图起身时,右腿的枪伤、骨折与烧伤同时发作——这是所有时空的痛觉记忆在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