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逼近过来的女子,小七忽然想起自己日里看见过此人。
这不就是坐在墙头上的那个少女吗?
一念及此,小七本来要喊出的“我不是淫贼”,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你……你是燕无双!”
“果然是个小淫贼,还听过姑娘的名字。看来做完这一票,咱也该走了……可恶,这边的吃食还没吃够呢……”
燕无双嘴里自言自语,手上却丝毫不慢,手起刀落,就见一道白光闪过,小七胯下一阵剧痛,命根子竟被齐根切下!
遭此无妄之灾,小七惨号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春芳见这女子下手狠辣,也是吓得三魂七魄冒上天灵,惨叫一声扭头便跑。
燕无双却将弯刀上血迹一甩,归刀入鞘,纵身跃上墙头,就此消失不见。
春芳逃回宅内,仍是惊魂未定,王忠阴沉着脸踱来,低声询问:“那小子……搞定了吗?”
春芳面如土色,磕磕绊绊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他知晓,王忠越听脸色越难看。
“这下坏事了,若是那小子死了便罢,若他没死,被人盘问起来,咱们的事便要露馅!”
“那……那怎么办?”
“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去给那小子补上一刀!反正那女侠已经出手,就当是她做的便是!”
燕无双割了小七的命根子,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对,这个小淫贼怎么看上去痴痴呆呆,一点也不反抗,而且他的年龄也实在太小了一点。
该不会……搞错了吧。
她心有疑惑,不急便走,反倒又越过墙头,远远缀在春芳身后。
待得听到王忠与春芳的密谋,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弄错了。
气得燕无双差点直接跳出去,把这一对奸夫毒妇一刀一个戳死当场。
但她一想,那贸然出手斩下人家命根子的自己,不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恶人?
这么想着,她便没了杀人的念头,转身又转向后园掠去。
虽然木已成舟,那小孩子的命根子已经被自己斩了,至少不能让这男女再害他性命。
那小七被割了命根子,仍然昏晕在地,鲜血流了一腿,若无人救护,怕是也难活命。
燕无双撕下他的裤子,在他的胯下缠了两圈,把他负在背上,想了想又掏出一块帕子,把地上那一小坨也包好带上,从墙头飞掠而去。
小七醒来之时,只觉胯下一阵剧痛,忆起方才之事,不觉悲愤哽咽。
“对不住了小兄弟,咱没弄清状况就贸然出手,误伤了你实在不好意思。”
燕无双坐在一张斑驳的石台上,一双小脚还是那样荡阿荡,只不过满脸都是抱歉之色。
小七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庙里,周围都是残破的石像,看起来阴森无比。
小七躺在香案上,而燕无双正坐在供桌上,两人四目相对,不知说什么好。
小七疼得浑身颤抖,心中更是痛苦万分,但面对这个武艺高强的少女,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就是个苦命人,七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只留下一间家徒四壁的破屋。
他靠着给人帮佣才勉强活到现在,早就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懦弱性格,便是被这女侠一刀宰了,估计阴间的魂灵也不敢发半句牢骚。
“我……我不是淫贼……”最后他颤抖着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听到这话,燕无双感到更加内疚,她宁愿这孩子口出恶言骂她一顿,那自己也好丢下一堆金银作为补偿,就此洒然而去。
江湖儿女没那么多婆婆妈妈,做了错事尽力补偿便是,就算补偿不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再不相见。
燕无双以前也不是没做过错事,但从未像今日这么后悔和难过。
“我知道啦,你不是淫贼,是我错了。”燕无双满怀歉意地掏出一个小布包放在小七身边,“但是你的阳根已经被我切了,接也接不回去了……”
小七颤抖着戳了戳那个被鲜血渗透的布包,软软的如同一坨肉块,再看自己的胯下,只是用布草草裹起,也是鲜血淋漓,刺痛无比。
他虽然不知道命根子被割意味着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燕无双本身是豪爽的性子,哪看得这些小孩子哭哭啼啼,但她有错在先,
只能耐着性子劝道:“不过你也没必要太伤心,人生在世哪能没点挫折?司马迁被处了腐刑也成了大文学家,那些宫里的太监也都没有那东西,不也享受荣华富贵?”
她从怀里掏出两根沉甸甸的金锭放在那个小布包边上:“这是五十两金子,就送给你做补偿了。你拿了金子给自己脱了奴籍,去买一处田宅,养些家畜,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了,只不过是这辈子娶不了老婆罢了。”
五十两金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别说置房买地,就算再买几个童仆也够了。
有这些金子做补偿,别说割了这孩子的阳根,就算买他的命也绰绰有余。
但小七却虚弱地摇摇头:“这么多钱……我……我不能要……我不是王家奴仆,也用不着赎身,我娘去世的时候……特别嘱咐我就算再穷再苦也不能卖身为奴……”
“那你也得收着,不然我心里不安。”燕无双硬将金子塞进他的怀里,“你要去看郎中,还要过日子,还是需要钱的。”
然后她又看到那被包在帕子里的小七的命根子,问道:“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男人都非常重视自己的那东西,燕无双割过许多淫贼的那东西,有些凶残淫贼,被噶了都是哭天抢地寻死觅活,她还听说宫中太监阉完之后,那东西都要一直保存,入土之时还要一起下葬,以示身体完整。
也正是因此,她将小七救出之时,特地把这玩意也带了出来。
但是小七却似并不在意,只是道:“割都割了……就扔了吧……”
扔了……燕无双一阵无语,才知这孩子对男女之事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这对男子的重要性。
不知道也好,现在能减少一点痛苦。但是他以后长大了,早晚也会知道,那时候又该多难受呢?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拈起那个帕包:“扔了怎么行,我帮你埋起来吧。”
说着她便拔刀在墙角掘个土坑,把帕包埋了下去。
埋好后,她突然想起小七刚刚说的话,他娘临死时都念念不忘让他不能卖身为奴,这是想着让这孩子传家立业,传宗接代呀,自己这鲁莽一刀,直接给他断了根,实在是罪过。
她想了想,忽然做了一个决定。